雲長淵悄悄出來，揹着她，是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慕九歌當即有了興趣，屏住呼吸，貼着窗戶偷聽。
“師父，帝京的人們已經越發躁動了，他們集結了許多代表，來天師門詢問要怎麼處置慕九歌。”
“還有許多勢力也圍在了山下，等着天師門給一個處理結果。”
“帝京城內現在也亂的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都在等着處置慕九歌，如果再這般下去，只怕人心難以安撫，大亂將起。”
慕九歌聽到這些話，並不感到意外。
她以墮神之身回來，差點就打開了封印，摧毀了整個墮神大陸，自然是把那些螻蟻般的人，嚇得連覺都不敢睡。
對於害怕的事物，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他們都會想要斬盡殺絕，以絕後患。
來保證自己的高枕無憂。
所以，聚衆討伐，要求主持正義、庇護蒼生的天師大人來處置她，再合適不過。
而他們的天師大人，眼裏只有蒼生，自然是不會辜負他的衆生，不會將他們置於危險之地。
處置她，便是雲長淵的選擇。
他終究還是會處置她的。
這兩日的所有溫柔和好，不過都是迷惑她的幻象。
慕九歌冷嗤，連他的答案不都不願意在聽下去，轉身便打算從後方離開。
“咔吱”
她剛要走，面前的窗戶，卻忽然從外面打開。
窗邊，白衣如雪，正站着雲長淵。
慕九歌的視線與他恆古漠然的視線撞在一起，一冷一漠，誰的表情都沒有多餘的變化。
彷彿偷聽被當場抓住也未曾有絲毫尷尬。
倒是古一柏，看見慕九歌就在窗後，想起自己方纔說的話，只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他連忙解釋，“小師妹，你別多想，這件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好好養傷休息便是，天師門會出面解決的。”
“怎麼解決？”
慕九歌諷刺的勾起嘴角，冷漠的瞧着雲長淵，“把我推出去，當衆斬殺，纔是安撫，以絕後患最好的辦法。”
古一柏：“師父不會這麼做的……”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的，應該很得心應手吧，師父？”
慕九歌臉上笑顏如花，美如妖孽，看着雲長淵的眼睛那般深，卻又那般無情冰寒。
十萬年的痛楚，歷歷在目，猶如昨日。
而如此，她尚且還沒有來得及復仇，便又再次經歷了一次。
還真是，生生世世都栽到了雲長淵的手裏。
她真是……恨啊。
雲長淵對視着慕九歌的眼睛，沒有回答他，而是揚手一揮，一團白光裹着她，就讓她從窗戶口飛了出來，落到了他的身旁。
他朝着她伸出手掌，“跟我來。”
“去哪？”
雲長淵不答反問，“不敢？”
呵，毀天滅地都敢，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慕九歌當即坦率的將手放在雲長淵的掌心之中。
雲長淵沒有使用瞬移，而是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凌空飛起。
古一柏看着兩人飛走，鬱悶的大喊，“師父，你要去哪？”這外面一堆爛攤子到底要怎麼解決啊，你倒是先給個準話再走啊！
雲長淵帶着慕九歌飛到了天師門的上空，從上往下，幾乎能看到整個天師門。
慕九歌便瞧見了一大羣候在天師門議事堂的外面，在和池墨等人糾糾纏纏的說着什麼，場面似乎十分焦灼。
這羣人，都算是墮神大陸的高手，感知敏銳，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天空之上的人。
“看，是天師大人！”
“他旁邊的人是慕九歌，是墮神！”
見到天師大人欣喜的聲音，在瞧見是墮神慕九歌之後，陡然間變得驚恐。
所有人的臉上，都在剎那便青，有着無法掩飾的惶恐。
甚至有些人，還忍不住的發抖。
“墮神怎麼和天師大人在一起，她怎麼還能自由行動？天師大人，你快關住她呀，要是她忽然又暴走了，墮神大陸可就得毀了啊。”
“就是就是，這太危險了，天師大人，還請你用九陰鐵索鎖住她纔行。”
“天師大人，墮神太危險了，你守護墮神大陸，萬不能讓墮神大陸再有泯滅的危險存在，快些斬殺了她纔是。”
這羣人既是恐懼，卻又爭先恐後的說着，一個個都恨不得幫忙把雲長淵的手擡起來，幫他殺了慕九歌。
慕九歌冷冷的瞧着下方的一幕。
腦海中，回憶起萬年前的場景，亦是有着這樣一羣人，不，一羣神，以雷同於這番的話，來讓雲長淵將她誅殺。
他們站在絕對正義的角度，將她審判成天下大魔。
“呵。”慕九歌在笑，笑容卻薄冷的讓人心底發顫，“師父，你要怎麼安撫他們呢？”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當場掐死我，恩賜我一個全屍？”
她的笑容太豔麗，太寒涼，太諷刺。
讓雲長淵的心臟不由得縮了縮，生出了一種情緒，似乎叫做心疼。
心疼她萬年前遭受過的一切。
他緊緊地抿着嘴脣，沒有說話，握着她的手指緊了緊，帶着她往前飛去。
“天師大人……”
“天師大人，你要帶墮神去哪裏啊？”
下方，人們驚慌的喊着。
雲長淵充耳不聞，將那些人的喊聲，全都丟在了後面。
慕九歌疑惑的看着他，不當場處置她給他們一個交代，是要帶她去哪裏？
他抿着脣卻也不說話，她也知道他的性子，問他什麼都問不出來。
乾脆便靜觀其變。
反正任何糟糕的情況，她都遭遇過了，無所僥倖，無所期待，亦然無所畏懼。
隨着雲長淵飛的時候，慕九歌亦然從上往下看到，在天師門的山下，聚集了更多的一羣人，他們成羣結隊的守着，熙熙攘攘的說着，是要斬殺墮神，讓天師門給交代云云。
情況果然如古一柏所說，全帝京的人都慌了，圍到天師門來討說法。
所有人，都團結的在給雲長淵施壓。
此情此景，和十萬年前何其相似，又何其諷刺。
慕九歌看着他們，心中便是殺意沸騰，真的很想，想將他們一巴掌全都殺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