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歐陽毅所說，慕九歌並沒有因爲歐陽楚的話有絲毫動容。
她淡然的看着郝嚴，道：
“七師兄，吵。”
郝嚴立即會意，一巴掌就把歐陽楚給拍飛，他哇哇的又吐了好幾口鮮血，嗓子大概已經受了重創。
他整個人氣息萎靡至極，看着慕九歌，憤恨到了極點。
“我全心全意對你，你竟對我如此無情，不留半點情面，慕九歌，你當真是冷血無情，是我看錯了眼。”
歐陽楚聲嘶力竭的痛述，彷彿慕九歌傷他負他，是個渣女。
慕九歌卻毫不在意的勾脣笑了。
冷血無情？她今生所做的一切，哪裏比得上前世歐陽楚對她的狠辣，他騙她欺她，讓她整顆心都給了他，結果卻在大婚之日，給了她最殘忍的一記耳光。
將她投入丹爐生生燒死。
而今生，她只不過是將前世他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還給他罷了。
更何況，全心全意？
慕九歌冷笑，歐陽楚這人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眼裏最看重的是自己，是皇權利益，娶她不過也是爲了利用她罷了。
他當真是沒有資格說出全心全意這幾個字來。
“歐陽楚，不顧帝王撫育恩情，公然造返，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天下女子，沒人會嫁。事到如今，你是罪有應得。”
慕九歌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義正言辭的說。
縱然是她算計，無情對待歐陽楚，但話語上面，卻不能讓歐陽楚佔了便宜，毀了她的名譽。
畢竟他還不值得這樣的交換。
慕九歌轉眼看向歐陽楚的幾千個侍衛，手中三色的藥粉在飄動着。
她一字一句，涼颼颼的說：
“歐陽楚已經被抓，你們是投降呢，還是被逼着投降？”
他們剛纔可是親眼見證慕九歌的這三種毒粉，將人折魔成了什麼樣子，那是真正的人間地獄，生不如死。
他們臉色一個接着一個的煞白。
本就因爲郝嚴擒了歐陽楚而搖晃的立場，被慕九歌這麼一威脅，瞬間全體崩裂了。
“我們投降。”
侍衛們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繳械投降。
歐陽楚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他艱難的撐着重傷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着那些侍衛大吼。
“你們起來，給我起來，誰要是敢投降，我就殺了誰！”
侍衛們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他。
歐陽楚憤怒極了，發狂似的，不顧自己的傷勢，就用上了陰邪之力，朝着最近的侍衛攻擊而去。
那股陰寒之力瞬間便絞殺了五六個人。
他們倒在地上，卻沒有鮮血，身體極其的蒼白，猶如失去了很久很久的屍體。
這一幕，看的所有人倒吸冷氣。
“這不是之前靈皇們死的時候的模樣麼，爲什麼歐陽楚殺了他們，他們會和靈皇被吸走魂源的死法一樣？”
“歐陽楚莫非就是當初殺害靈皇，用邪法吸走魂源的人？”
“天，竟然是他！難怪費時那麼久都抓不住，簡直是賊喊捉賊，歐陽楚纔是最大的邪魔。”
……
帝王看着歐陽楚，極度的痛心之下，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從未了解過的陌生人。
歐陽楚在他身邊臣服了這麼多年，他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他這本惡毒，做了這麼多惡事。
其他倒是罷了，靈皇事關南疆的安危，他居然也全然不顧。
這等逆子，留着何用。
“歐陽楚犯下滔天大罪，最無可恕，當場處斬！”
帝王冷然的揚手一揮，“殺！”
毫不留情。
帝王的親衛就要出手。
“且慢。”
慕九歌站了出來。
帝王瞳孔縮了縮，語氣很沉，“慕九姑娘，還有何事？”
他警惕的眼神，是千怕萬怕慕九歌會心軟。
慕九歌冷冷的看着歐陽楚，語氣決絕，“我想親自動手。”
她費盡心機將歐陽楚逼到這一步，也想最後是由她親自動手，了結了他的性命，纔算是徹底的報仇雪恨。
帝王僅僅遲疑了片刻，便答應了。
只要慕九歌不是要幫着歐陽楚，其他一切都好說。
帝王無情，皇家沒有真的父子情誼。
歐陽楚艱難的站着，看着慕九歌滿臉的猙獰狠辣，那刻骨的恨意幾乎要化作實質的利劍擊在慕九歌的身上。
“慕九歌，爲了和我撇清關係，你竟然要親自動手，你當真是個毒婦。”
僅僅只是撇清關係麼？
慕九歌冷笑，毫不在意的抽出一把普通的利劍，一步步的走近歐陽楚。
她壓在靈魂深處的恨意，在此時此刻，終於完全的，毫不掩飾的奔騰而出。
“歐陽楚，你可曾想過我們之間的另一種結局？”
慕九歌的聲音很輕，很淡，僅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若是我一開始便是天師大人的弟子，若是我並無本領，實際是個草包廢物，若是慕瀟瀟沒有身敗名裂，是如今光榮萬丈的聖女，你還會這麼堅定不移的選我麼？”
歐陽楚咬牙，“我當然會選你，我心裏只有你。”
“呵，這話你捫心自問，你自己信麼？歐陽楚，你是什麼人，我比誰都清楚。”
慕九歌擡起利刃，尖銳的劍尖就抵在了歐陽楚的胸膛上，她每說一句話，就往前一寸。
“若是此種情況，你不會選擇我，在你心裏，只有聰明有本領的慕瀟瀟纔有資格做你的帝后，而我，身爲廢材草包，只能被利用。當被你榨乾了身上所有的利用價值之後，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抹除，斬殺。”
慕九歌說的話分明就是猜想，可是，當那篤定的一字一句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歐陽楚竟然覺得無法反駁。
他當然瞭解自己，若是那種情況，便極可能是慕九歌說的結果。
她心思果然是剔透玲瓏。
歐陽楚便更加不甘心，咬牙道：“慕瀟瀟已經死了，你也並非廢物草包，你說的這種結果，不可能存在，也永遠不會發生。
你爲何要用這種臆斷，來傷害我？”
永遠不可能發生？
慕九歌笑了，笑的淒涼慘烈。
她的劍刃往前猛壓，一下就插近了歐陽楚的胸膛，鮮血綻開，她一字一句，又冷又恨。
“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因爲，這已經發生過了。”
而它，已經被她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