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你的醫館。”
說的是借，可那強勢的語氣，和土匪沒有什麼區別。
醫者自是不願意。
但枯老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一顆藥丸就塞進了醫者的嘴巴里。
“這是三日斷腸丸，三日後必須服用一次我的解藥，若是沒有，你必當場暴斃而亡，神仙也難救。”
“你你你……”
醫者又怒又嚇，把嗓子眼扣了半天也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摳出了不同以往的血腥氣。
那是毒在他體內作用的效果。
他臉色灰白，渾身都在抖，用了全身最大的勇氣開口，“即使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用我的醫館來害人的。”
他是醫者，這是他做人最基本的底線。
枯老不耐煩的擰眉，就想當場了結了他，直接佔用醫館得了。
“先生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用你的醫館來害人的，反而，我們是用你的醫館來救人的。”
歐陽徹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着笑，猶如一隻笑面虎，還是高高在上虎王那種。
“這位是枯老，他的毒術方纔你也見過了，俗話說毒醫本就是一家，毒用的好，醫術也高絕。”
“由他坐鎮你的醫館，就沒有治不好的病人，以後你醫館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我們這是在幫你。”
醫者見到歐陽徹，面帶微笑的貴公子，比之灰黑陰冷的枯老，要顯得和善的多。
只是縱容枯老做出這種陰毒手段的，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但眼下，爲了活命的一線生機，醫者試探性的問他。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絕對不會用我的醫館害人？”
歐陽徹點頭，“我保證。”
醫者給自己苟活找到了合適的理由，答應了讓他們在這裏住下來，並且可以使用他的醫館。
枯老兜帽下暗沉的臉，更加陰沉沉的了。
他跟着歐陽徹走進了後廂房，便開口問道：
“殿下，把他們殺了便是，爲何要多此一舉，答應他要救人？”
在他印象中，歐陽徹並不是會遷就別人的人，而且，枯老也更厭惡救那些沒有任何價值的平民。
他並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歐陽徹反身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關上了門。
對枯老說道：
“本王今日看見天師大人親自傳授小九高級心法。”
枯老神色微變，“她居然有此背景？能讓天師大人親自傳授之人，身份必然不簡單，恐怕不能再殺她了。”
見枯老的反應，纔是最正常的忌憚和擔心他，再想到慕冰凝不減反增的殺意，還有對他的拾掇，他就心裏不是滋味。
慕冰凝會不會有什麼事在瞞着他？
歐陽徹僅思索片刻，便繼續說下去。
“現如今最大的麻煩是，小九對我抱有殺心，若她執意要殺我，爲了自保我也必須先下手爲強，殺了她。”
枯老微微垂頭站着，沒有說話，他知道歐陽徹還有下文。
“殺與天師大人有關係之人，是逼不得已的選擇。現在，還不到那一步，我想爭取一把其他機會。”
枯老問：“什麼機會？”
“娶了她。”
歐陽徹目光灼灼，就像是想要征服看中獵物的獵人。
枯老皺眉，“她若真是天師大人的人，強娶必然不行，除非是讓她心甘情願，但這……”
他沒說完，語氣中覺得不太可能的態度卻也表現的淋漓盡致。
“且她不是一般女子，普通的追求辦法，應也無法奏效。”
歐陽徹不置可否，他站在窗邊，忽的將窗臺上開的正豔的玫瑰花給折斷。
花刺也扎破了他的手指，冒出了鮮血。
枯老擔憂，“殿下，你的手……”
“無妨。”
歐陽徹十分從容，沒有管手指上的鮮血，而就着受傷的手指，將上面的花刺，一根根的拔下來。
他嘴角揚着笑，邪肆而惡意，“她就像是這朵帶刺的玫瑰花，美麗又扎人，但你更強硬的將她的刺給拔掉，她就會成爲你的所屬物。”
“本王現在便是要將她的刺，全給拔掉。”
看着歐陽徹的神情，枯老便知道，他是認真在籌謀了。
那是每次他看中了獵物纔會有的神情，而他，從來不曾失敗過。
枯老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所以殿下方纔許諾要幫助醫館救人，實際是爲了小九？”
“她想借用醫館的名聲造勢找人，你就可以推出神藥，打出更大的名氣，將她給壓制住。”
“有些女人天生反骨，你越是把她壓的狠，越是容易把她降服。”
枯老跟了歐陽徹多年，稍稍點撥，就全然明白了歐陽徹的心思。
歐陽徹愉悅的點了點頭，“所以你要全力助我。”
“屬下必當竭盡全力！”
枯老恭敬的彎腰，再也沒有了半點的不願。
若是能娶了天師大人看中之人，便是幫助歐陽徹擴大勢力，直上青雲的大事，他就是給那些賤民治病也在所不辭。
“只是，慕冰凝小姐那邊怎麼辦？她的身份和脾氣，必然不肯做妾，若是知道你這般打算，定會和你鬧。”
歐陽徹滿目欣賞的凝視着手中的玫瑰花，嘴角揚着無所謂的冷情弧度。
“先不讓她知道便是。”
“若是真得到了小九的芳心，慕冰凝那點身份和價值，又算的了什麼？到時候，踢了就是。”
男子的冷漠無情，枯老常見。
他毫無所動的躬身，“謹遵殿下安排。”
……
翌日。
按照慕九歌的安排，醫館的藥童都派了出去，大張旗鼓的通知其他的醫館，讓他們將病重的少年送來長安醫館。
當然，也不是讓他們將人馬上都送來，這幾十個人，長安醫館也裝不下。
便讓他們將病情程度登記在紙上，然後依次申請排隊，通過了就送過來醫治。
這手續架子挺大的，也就自然高調，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和側目。
這也是慕九歌的目的所在，越多人注意這件事情，無論是褒是貶，鬧得越大，對她之後要做的事情越有利。
可，這計劃纔剛剛進行，就遭到了致命性的衝擊。
在斜對面的醫館，推出了聲稱堪比生命汁水的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