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緩過那一陣,從衛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戰北霆將保溫盒裝好,正準備帶走。
她立刻過去,把他手中的保溫盒搶過來抱在懷裏,“你幹嘛”
男人的臉色隱隱發沉,擰眉,“你不想喫就別吃了。”
就算不喜歡也就頂多露出點嫌棄的表情就算了,這嫌棄到想吐是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她抱着懷裏的保溫盒坐到他的對面,“誰說我不想吃了”
打開保溫盒之後,她還摸了摸小肚子,難道是腸胃出毛病了嗎剛纔那反胃的感覺好難受。
她拿起筷子開始喫飯,夾了麪條吃了一口,精緻的眉皺起來,手擡起撫着胸口。
那陣想要嘔吐的感覺像是再次襲上來,但是並沒有剛纔猛烈,只是不舒服。
戰北霆見她一副很爲難很難受的模樣,探出手,要去拿保溫盒,“別吃了。”
她急急的伸出手抱住保溫盒,澄淨的眼睛瞪着他,嚥下去後,“我不,不行,我要喫飯。”
讓她消耗了這麼多的體力,還不給飯喫,有沒有人性。
後來她喫得歡快,男人的臉色緩和幾分,聽到她邊喫邊問:“你從哪裏弄來的面呀好像和食堂的味道不太一樣,感覺”
她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抿了抿小嘴巴,“感覺”
“還挑”
“不是嘛,我就是客觀的評論一下這面做得怎麼樣,我覺得還是有提升空間的,肯定不是你們食堂的師傅。”
戰北霆,“”
她歪歪頭,好奇的看着他,“是你做的嗎”
男人抿脣,還未說話,慕酒舔了舔脣瓣,低頭,“肯定不是你,堂堂戰少怎麼可能屈尊降貴給我一個小女生下面呢,天方夜譚。”
戰北霆,“”
還真是好的壞的都讓她自己給說了啊。
她還一副覺得自己猜得沒錯的樣子,問他:“對吧”
男人高冷矜傲的俊容沒有什麼表情,嗓音低低沉沉的,“喫你的面。”
“哦。”
戰北霆思索許久,回京都要不要帶着她,所以留在她的宿舍沒有離開。
不帶她的話,如果她這邊出了點事,他遠在京都,肯定不好處理。
如果帶的話,這個小麻煩,自身具備惹事技能。
正想跟她開口提這件事,她卻又新奇的找到了新的話題。
“我配合你訓練都快要一個月了,你就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要做這些體能訓練嗎”她很苦惱,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點了點,“我想不明白,腦仁兒都快想炸了。”
“因爲你父親。”
她疑惑,只能想到:“你跟我爸爸認識,他讓你這麼做的”
“嗯。”男人的眼神晃了下,接着低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曆,“我能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輩子。教給你這些,是讓你防身,以後遇到危險脫身用的。”
慕酒手中的動作一怔,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幾秒。
護不了她一輩子麼。
所以她以後,還是要靠自己。
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有下意識依賴他的心思。
她垂下眸,總覺得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種莫名失落的情緒,但是那失落從何而來呢
“嗯”她的聲音輕下來,接着想起來,“那,你能讓我見我爸爸一面嗎”
“不能。”戰北霆回答的果斷,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錯,“你爸犯的是重罪,審查期間禁止和任何人見面,你也不能例外。”
她噤了聲,乖乖低頭吃麪。
男人低頭看看日曆,算了算時間,“另外,週末跟我回一趟京都,你把時間空出來。”
她沒了胃口,擦了擦嘴巴,也沒再多問什麼,“知道了。”
戰北霆離開之後,慕酒躺在牀上想要睡覺,但是大腦一直很亂,無論如何也無法安靜下來。
入睡之後,竟然又夢到了三年前的那場火災。
季黎川,季黎川。
凌晨五點醒來之後,她便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去了操練場跑步。
戰北霆六點過來叫她起牀,準備帶她回去,女孩子特殊時期,不能勞累過度,昨天對她卻是過於苛刻了。
但也是爲了讓她長記性。
在宿舍發現她不在,後來才聽說,小姑娘五點多就出去了。
後來在操練場上發現她在跑步,戰北霆俊容上有輕微的波瀾,他可不會認爲她是幡然醒悟突然變得勤快起來。
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抽筋了。
但並未上前阻止。
只是在一旁看着她,跑了一圈,又一圈。
她的情緒很不對。
戰北霆擰眉看着她跑過來,髮絲微溼,額上盈滿了汗珠,臉色稍稍發白,不見減速慢下來的趨勢。
男人跑過去將她拽住,語氣極其不悅,“你瘋了”
慕酒皺了皺眉頭,想要將手臂抽出來,語調很輕,“別管我。”
“我帶你來這兒是訓練的,不是讓你來自虐的,懂嗎”他看着身前嬌小的身軀,彷彿被風吹一下就要跌在地上,劍眉攏緊,拽着她,“跟我回去。”
她使勁兒將手臂拽出來,身子晃了晃,然後蹲下,雙手疊在一起放在額頭,喘息着。
“我難受。”
大概是他昨天的那句話,讓她想起,季黎川以前對她再好也拋棄了她。
以後他也會。
跟戰北霆相處的時間並不久,但是他卻是所有人都拋棄她之後,唯一給了她一點點溫暖的人。
“難受你還跑”戰北霆原本以爲是她的生理問題,但低頭看到她這樣的姿勢,抿脣,“心裏難受麼。”
那應該和季黎川脫不了關係。
她沉默,像是間接默認。
在婚禮過後的那段時間裏,她大概就是靠這個來忘記痛苦,忘記她所經歷的一切恐怖的事。
男人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線,沉沉的視線掃向一旁,眸色暗沉,幾秒鐘後,俯身將地上小小的一團抱起來。
她還嚷嚷着,“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還可以再跑幾圈的。”
戰北霆睨了她一眼,俊容冷硬,“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