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只有喜不喜歡
不想母親擔心，蘇澄收拾起一切複雜的情緒，開始一心等待這個小寶寶的降臨。
由於之前有過兩次的流產經歷，蘇澄的體質並不是很好，這次懷孕也將面臨一定的風險。醫生三令五申，要她多臥牀休息，可是醒寶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允許她安心的躺在牀上。
醒寶知道媽媽要給自己添個弟弟或者是妹妹，開心的不得了。看到他的樣子，蘇澄心裏有種莫名的幸福感，沒什麼比孩子的笑臉更能令她欣慰的了。
可醒寶開心過後，又有股淡淡的失落，在他小小的臉蛋上那麼明顯，蘇澄心頭一緊，忙問：“醒寶，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醒寶搖頭，不說話。
“那就是……有不開心的事？”蘇澄小心地問：“是因爲媽媽肚子裏的小寶寶嗎？”
醒寶擡起頭，眨巴下大眼睛，“媽媽，我是不是見不到爸爸了？”
蘇澄一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但她心裏也明白，秦勵錚在這個小傢伙心裏的位置，是無可替代的。
她沉默一會，說：“醒寶，有件事媽媽必須要告訴你……”頓了下，她說：“我和你爸爸……已經離婚了。”
她想，在醒寶小小的認知裏，應該會明白結婚和離婚的含義。只是這話說出來，並不怎麼容易。
醒寶又垂下頭，低聲：“我知道。”
“你……知道了？”
醒寶點點頭，“我偷聽過外公和外婆在說話……他們以爲我睡着了，其實我沒有。”
蘇澄聽罷着實不知該說些什麼，很多時候，小孩子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成熟，而他們的世界裏也非常簡單，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沒有應該和不應該。
輕輕的，她只能說：“醒寶，對不起。”
醒寶昂頭，又問：“那……肖叔叔是要做我爸爸了嗎？”
蘇澄又是一滯，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門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肖叔叔做你爸爸，你會喜歡嗎？”
是肖程。
蘇澄無言望他，目前的關係，別說是個小孩子了，就連她沒辦法拎清。若不是一個信念苦苦支撐，她根本沒勇氣面對他。
醒寶歪頭看他，很認真地想了下，說：“媽媽喜歡，我就喜歡。”
蘇澄聽着心頭一熱，兒子越是懂事，她附加在身上的責任感就越重！
肖程笑吟吟地將一份禮物放在牀頭，坐在他旁邊，擡眸看看蘇澄：“醒寶問你呢。”
蘇澄面對他時不及他那麼坦然，視線調開，扯下脣角，“小孩子懂的哪有那麼多。”
起身，她去洗水果了。
知道她在逃避，肖程也不揭穿，低頭和醒寶聊天。
“醒寶很喜歡原本的那個爸爸？”他問。
醒寶剛要點頭，又想到什麼，側頭看看他。
肖程微笑：“就算是喜歡也沒關係，而且，叔叔會很高興有那麼多人和叔叔一樣喜歡醒寶！”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醒寶立即說：“我喜歡爸爸！我也好想爸爸！可是……”他難過地低下頭：“爸爸好久都沒來看過我了呢。”
看得出，他是真地想秦勵錚。
這就是傳說聽父子連心？
肖程望着他，沒說話。
醒寶是個很敏感的小孩，小心翼翼地看他，小聲問：“肖叔叔，我是不是說錯話讓你不高興了？”
肖程一滯，忙笑着搖頭：“怎麼會！你肖叔叔纔沒那麼小氣呢！”
醒寶的敏感，讓他有點心疼。
把醒寶摟在懷裏，他說：“其實，叔叔和爸爸一樣都很愛你，只不過，他和醒寶接觸的時間很長，這是叔叔比不了的。但叔叔相信，以後，叔叔一定會讓你明白，叔叔也可以像爸爸那麼愛你！”
他又說：“叔叔必須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醒寶好奇看他：“什麼事啊？”
“那就是……”肖程不自在地輕咳兩聲，這件事在一個六歲的孩子面前說，總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我對你媽媽……”
醒寶小大人似地擺擺手：“我知道，你喜歡我媽媽嘛！我和外公外婆，還有小頂和莫莉阿姨都知道啊！”
“……有那麼明顯嗎？”肖程撫撫下巴，好歹他也算得上是個情場老手啊，應該是不動聲色纔對嘛！
他又看看醒寶，湊過去問：“那……他們有說什麼呢？”
醒寶歪頭瞥瞥他：“肖叔叔，背後說人家壞話可不好哦！”
肖程失笑，伸手捏下他的小臉蛋，這小子都快成人精了。
“不是說壞話，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們是不是像醒寶一樣喜歡叔叔
嘛！”
醒寶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嘛。
於是，他說：“我外公喜歡爸爸，總是對外婆說，不管怎麼樣，爸爸就是爸爸……”他學着大人說話，也是一知半解的樣子。
肖程若有所思：“嗯，然後呢？”
“可是外婆說，沒有緣……緣分就不要勉強在一起，這樣對媽媽不好。”醒寶問：“叔叔，緣分是什麼？”
“緣分就是……比如叔叔和媽媽，能生一個像醒寶一樣的乖寶寶，這就是緣分啊！”
醒寶似懂非懂，口吻不免有些失落：“那爸爸和媽媽一定沒有緣分……因爲他們都沒有生小寶寶啊。”
肖程心頭一蟄。
這時，蘇澄切好了水果進來了。
“在聊什麼呢？”
醒寶搶着回答：“我和叔叔在說緣……”
肖程阻止小傢伙說下去，微笑道：“就是隨便聊會天。”隨即，低頭，和醒寶在咬耳朵：“這是咱們男人之間的祕密，不能被女生知道！”
醒寶恍然大悟，馬上點頭：“明白了！”
看這一大一小神神祕祕的樣子，蘇澄失笑：“好吧，那媽媽就不問了。”
門又推開，蘇浩天和傅慧進來了。
“喲，小肖也在啊。”
看到他，傅慧還是很喜歡的，眉眼都笑了開。
肖程立即起身，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叔叔，阿姨，你們好。”
兩人都是一愣，傅慧笑了：“這是怎麼了啊？突然這麼正式，還有些不適應呢。”
蘇浩天也點頭：“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的。”
肖程趕緊說：“這是我應該的，該有的禮貌不能少，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傅慧道：“不用不用，你這樣反而讓我們怪不好意思的。”
蘇浩天則贊同道：“小肖說得沒錯，言傳身教，這是最好的教育方式！不錯不錯！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啊！難得啊！”
他是退休教師，很注重這方面的細節問題。傅慧白他一眼：“那一家人總這樣客氣來客氣去的累不累啊？”
“呵呵，你阿姨說得也是，以後就隨意些好。”
肖程點頭：“好，都聽叔叔阿姨的。”
蘇澄在一邊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今天這是怎麼了，正經得厲害，看着還怪不得勁的。
二老過去看醒寶，肖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還把蘇澄剛剛切好的水果都遞了過去，“叔叔阿姨喫水果。”
“好好……謝謝。”
“小肖啊，你也喫嘛。”
肖程笑着擺手，蘇澄有點看不下去了，“肖程……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規規矩矩的像個紳士，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肖程皮笑肉不笑地朝她看過去，“呵呵……呵呵……我什麼時候不是這麼規矩呢？”
“你什麼時候這麼規矩過啊？”
肖程嘴角的弧度又擴展幾分，“呵呵……呵呵……你別在叔叔阿姨面前亂說，他們都快要當真了呢！呵呵……這玩笑是真開不的。”
蘇澄撲哧笑出聲：“那好，我錯了，我再也不開你玩笑了。”扭臉又對爸媽說：“其實肖程以前在公司裏，真的很紳士很優雅，特別受同事們的歡迎！”
“哦哦！原本是這樣啊！我就說嘛，小肖這氣度一看就不一樣！”
“嗯！年輕人嘛，成熟那是必須的！不錯，小肖啊，好好幹！”
肖程精神爲之一震：“謝謝叔叔阿姨。”
他話音纔剛落下，蘇澄就一邊喫水果，一邊補充道：“……特別是女同事，暗戀他的就有十幾個。”
肖程：“……”
傅慧一下子就樂了，扭頭跟蘇浩天說：“真羨慕他們年輕人，打情罵俏都這麼討人喜歡。”
蘇浩天輕咳一聲：“澄澄啊，你和……和小肖出去轉轉吧，醒寶交給我們了。”
醒寶還肖程送來的玩具玩來出神，兩隻小手不停倒騰，根本顧不得這幾個大人。
蘇澄看一眼肖程，“你也該去公司了吧？那我送你出去好了。”
這幾天都是如此，肖程會在上班前下班後都跑來醫院看看醒寶，這個時間，他應該要去公司了。
肖程也不推辭，點頭：“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好，好。”
“小肖，晚上去阿姨家裏喫飯吧，你想喫什麼，待會告訴澄澄吧。”
肖程馬上笑了：“嗯！早就聽說阿姨廚藝好了，總算是有口福了！”
這一室的其樂融融，儼然是一家人。
出了門，蘇澄看他：“你今天是怎麼了？這可不像我。”
“那我就應該是什麼樣的呢？”他停下來，目光灼灼，有股屬於他的強勢氣息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