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沒有集體榮譽感的害羣之馬
其實和秦勵錚散步，是件很無聊的事，他話不多，沉默的表情也讓人很難找到話題。尤其是她現在面對他時，還有些無所適從。
幸虧湘菜館離她住的地方很近，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她回過身來，朝他笑笑：“我到了。”
“嗯。”秦勵錚雙手插在口袋裏，不經意的擡起頭，望向她房間的窗戶，倏爾攏起了眉頭，“你家裏有人？”
蘇澄一昂頭，看到亮着燈的窗戶，知道肯定是醒寶在家裏，她順口應了一聲。
從她並不出意外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家裏早已出現了另一人。秦勵錚的神情微微變了，眸子眯着，眉梢標誌性的上揚半分，口吻很談的問：“親戚？”
蘇澄心裏掛着醒寶，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從楊奶奶家跟回來，也不知道他喫飯沒有，聽到秦勵錚的問題，只是點下頭。
秦勵錚將脣抿緊，目光又朝那上面看一眼，就在這時，門口保安室裏有人出來，朝院子裏一指，“蘇小姐，停在那的車是不是你朋友的？”
蘇澄看過去，是輛白色歐陸，看清車牌時，她吃了一驚，那是季辰希的車。可他的車，怎麼會停在這裏？
“呃……”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秦勵錚眸底有什麼一閃而過，淡淡的說：“那不打擾了。”聲音不驚不擾的，儘管依舊聽不出喜怒，但無形中，彷彿豎起了一道高牆，將與已無關的通通摒棄在外，容不得他人走進。
蘇澄想要說點什麼，卻也只能望着他，穩步淡出自己的視線。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心裏頭亂糟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她懊惱的轉過頭，無奈的對保安說：“是我朋友的……”
“哦，那就沒事了。”
蘇澄擡頭看看樓上，皺着眉走進去。
上了9層，她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倏爾聽到裏面傳來的笑聲，她目光微變，立即打開門。
“媽媽！”
醒寶從沙發上跳下來，朝着她撲過去，“媽媽！你怎麼纔回來啊？我和叔叔都等了好久呢！”
叔叔……
蘇澄擡頭，看到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怎麼在我家？”
感覺到她的防範與牴觸，季辰希的目光微微斂下，走上前，聲音放得很輕，就像兩人熱戀時，他在溫柔擁抱她時的耳邊低喃。
“我爲今天的電話，感到抱歉。”
蘇澄抿抿脣，調開視線，“沒什麼好抱歉的。”
醒寶站在媽媽身前，漆黑的大眼睛一會看看媽媽，一會又瞧瞧對面的叔叔，一臉的疑惑。
“醒寶，”蘇澄疼愛的摸摸兒子的腦袋：“先去畫畫，媽媽要送送叔叔。”
季辰希聞言，只能用一個無奈的聳肩做迴應。
“叔叔要走了嗎？”醒寶馬上有禮貌的對着他揮揮小手，“叔叔再見。”
季辰希笑了，彎下腰，視線與他的持平，然後伸出颳了下他的小鼻尖說：“醒寶，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對這孩子的感覺一直都很複雜，曾是他竭力想要逃避的一個話題。可如今近距離的接觸過之後，那些複雜早已不復存在，連想法也變得簡單得多。
醒寶笑着，“嗯！”
蘇澄沒再多說，看一眼季辰希後，轉身就出去了。
季辰希跟上前：“蘇澄，我今天來……”
蘇澄停下了腳，微微將頭擡高：“季先生如果是因爲公司和大閱的事，我現在無權干涉，如果是因爲季夫人的事，剛纔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澄澄，我……”他一開口，頓了一下，一雙黑眸鎖着蘇澄。
蘇澄隨着他的一聲“澄澄”，渾身一顫，卻故作鎮定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不好意思，很晚了，我就送到這裏，季先生請吧。”她微笑着點頭，扭頭就走回了房裏。
季辰希停了腳，並沒有跟上，而是望着她的背影，眼裏閃着的精光，高深莫測。
蘇澄關上門，強忍着心裏的不適，從門板上滑下，坐在了地上，呼了口氣，耳朵裏卻迴響着電話裏季辰希的深深質問，手指微微蜷起。
她起身，走到了窗臺，望着底下的白色歐陸，車的燈光微微閃爍，然後倒退，離開了原地。
……
清晨。
“醒寶，媽媽去上班了，你還是老樣子去找楊奶奶哦。”蘇澄拿起手包，蹲下來捏了捏醒寶的小鼻頭。
醒寶嘟了嘟嘴，在蘇澄的臉上香了一個：“媽媽去努力工作吧！醒寶會很乖的呢！”
“嗯。”蘇澄笑着點了點頭，放心的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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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走邊檢查包裏的東西是否齊全，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大門口。
對面，一輛白色歐陸就跟從未離開過一樣，停在那裏。
蘇澄神色一頓，想也不想的就要繞過，車窗卻突然打開了。
“我送你吧。”季希辰打開車門，站在她面前。
“不……”蘇澄剛想否決，季希辰又微笑道，“澄澄，我只是想和你在路上談些合作細節，這應該不過份吧？”
蘇澄面色掠過糾結，感覺到不時有人看向這邊，而對方顯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蹙下眉，點點頭。
季希辰帶着笑，親自的爲她拉開了車門，身後的聲音開始嘈雜，住在小區的居民也都陸陸續續的打量着這輛豪車的主人。
蘇澄深呼吸，一貓腰就坐進車裏。
“喫早飯沒？一起喫點？”
“季總，我想你並不需要……”
“就當是替我媽陪個不是吧，你總不能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他斷了她的話，餘光掃向了她。
“我喫過了。”她正色。
接着，垂下了眼，視線調向窗外，沒有想要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漸漸，她發覺窗外的風景並不是去公司的路，她眉頭微蹙，不明白季希辰的用意：“這不是去公司的路。”
季希辰不緊不慢道：“我知道，正好有想去買的東西，順路而已。”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蘇澄再抗議，就顯得太苛刻。於是，蘇澄沉默，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
窗外的路，並沒有那麼陌生，路邊街攤的叫賣聲開始充斥在耳朵，學生三三兩兩出現在眼前。
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路邊，蘇澄眼睛一晃，這裏是……
季希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他望了蘇澄一眼，“在這裏等我。”
望着他奔跑的背影，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成熟內斂，倒像個迫不及待奔走心上人的少年。
蘇澄平復着胸口的情緒，雙手情不自禁的糾結在一起。
不大一會，季希辰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熱狗還有一瓶盒裝酸奶，伸手遞給了她。
蘇澄盯着它們，眼角竟有點發酸。
見她發愣不接，他笑着說：“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喫這家的熱狗和自制酸奶嘛？”
蘇澄咬咬脣，說了句“謝謝。”
接過後，微微撇過頭，一冷一熱的觸感，自指間傳來，像極她前後的心情。她不是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只是，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連了。
一路上，兩人無言。
很快車子停在了J。L公司的大門口，她解開安全帶時，順着將他買來的早餐放在一旁，準備下車。剛要走人，卻被季辰希叫了住。
“有東西忘了帶。”他將早餐遞過去，依舊一臉溫暖的笑。
蘇澄頓了頓，還是沒辦法將這樣的他狠狠回絕，於是，將東西接過，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突然，他湊了過來，輕聲說：“中午，我來接你喫飯。賠罪……當然要賠到底，才能體現誠意。”
這一次，蘇澄是堅決搖頭，“真的不需要了，中午我在公司餐廳喫就行。”
季辰希倏地伸出食指，輕輕壓住了她的脣，“澄噔，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拒絕的話了，那樣，真的讓我很傷心……”
蘇澄眉頭一蹙，暗暗一想，與其讓事態不清不楚的發展下去，不如兩人早點談清的好，所以，她點頭答應。
公司一樓大廳內，秦勵錚就站在玻璃門內，黝黑的眼睛，深深的凝着外面的白色歐陸。
一簇弱不可見的光亮，從他眼底閃過，即起即滅。
“總裁，伊汶小姐在等了，我們該上去了。”陳濤在他旁邊，恭敬的說道。
秦勵錚收回視線，轉過身朝電梯方向走，“把最近一週的市場調查送過來。”
“好的。”陳濤應着，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秦總！秦總請等一下！”
這時，言經理急急忙忙的過來，滿臉的興奮：“哎喲，真是巧啊，能碰到秦總……”
“言經理，”秦勵錚微微擡眸，緩緩開口：“你管理的員工，如果出現了消極的工作情緒，影響了工作進度，我可是會直接向你問責。”
在言經理錯愕的目光下，電梯緩緩關閉。
言經理這叫一個納悶啊！他……他底下的員工？有消極的工作情緒？誰啊？
天啊，居然能讓總裁發現了！
是誰？！
簡直太不像話了！言經理這回是發了飈，氣鼓鼓的就回到了拓展部，說什麼也要揪出這匹沒有集體榮譽感的害羣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