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還沒生悶氣?”
葉曦和看着桌上的空酒杯,回過頭看着身後的男人。
男人穿着深藍色襯衣,沒有打領帶,鬆了一顆釦子。他身後是餐廳,餐廳的燈光從他的臉側滑過來,柔和他剛毅的臉部輪廓。
緊接着,男人的聲音又響起:“很多年前我記得我就說了,我傅紀年的女人委屈了就跟我哭,不開心就買買買。”
“你何苦自己氣自己?”男人西褲裏的手拿出來,手裏拿着一張銀行卡遞到她面前。
“什麼意思?”葉曦和看看卡,看看人。
“這房子應該花了你不少錢,我都替你補上。”
葉曦和終於反應過來,“你剛剛悶不吭氣的打量我這房子,就是在估價?”
“不,我在想怎麼討你歡心。”
葉曦和挑眉,從他手裏接過那張卡打量,半晌後擡頭,玩味兒的看着他。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結果?”
“這是早就想好的。”男人嘴角上揚。
傅紀年朝她伸出一隻手,像是在邀請她一樣。
葉曦和有些捉摸不透他,試探的問,“又想幹嘛?把卡要回去?”
“跟我走一趟。”
話落,毫不猶豫的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往門口走。?
葉曦和驚訝了幾分,跌跌撞撞從沙發上起身。
“你幹嘛呀傅紀年,孩子還在屋裏!”
“傅存安知道怎麼辦。”
“不行不行,孩子太小了,我不放心。”葉曦和不放心,正要掙脫他的時候傅存安已經從裏面房間帶着傅勝意出來。
傅勝意看見傅紀年,往後退了一步,眨巴着眼睛想看他又不肯多看,小嘴嘟着。
“爸爸,你要出去了?”傅存安開口問他。
“嗯,照顧好妹妹。”
一大一小交流的空檔,葉曦和發現傅紀年已經給自己給她都換上了鞋子。
晃神之間,還沒來得做出反應,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擡頭,她已經坐在傅紀年的邁巴赫上。
從霓虹燈之上跌落下來,再融入霓虹燈之中,葉曦和從頭到腳都還是懵逼的,不解在看着外面的馬路,還有深夜孤獨的行人。
良久,她轉過頭。
“傅紀年,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專注的開車,看着前面的車尾。
距離男人上次說這話不過一個月沒有,那一次他莫名其妙的把她帶回了候和,而這一次,又有什麼新的目的地?
路程似乎很遠,葉曦和漫無目的的等待着終點幾乎睡着過去。但在最後一刻又立馬擺正了身子,努力打起精神等待着。
直到男人的手突然鬆開了方向盤,握着她的手看着前方。
“我們到了。”
在男人低緩深沉的聲音中,葉曦和搖搖頭努力清醒過來,一雙朦朧的眼睛到處看着,嘴裏含糊的問:“這是哪兒啊?”
傅紀年低聲愉快的輕笑着,鬆開她的手扳正她正胡亂搖晃的腦袋,跟她一起注視着車子的正前方。
車子的大燈明晃晃的亮着,照亮了正前方的一家小店,車燈像是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光束,將周圍的一切都自動摒棄,獨獨籠罩了那家小店。
葉曦和看着那個熟悉的店名,神智清醒了一半,呢喃這那個名字:“和攝影?”
她猛然驚訝的轉頭,“我的攝影店?”
“嗯,你的攝影店。“男人云淡風輕的點頭,與她對視的雙眼前所未有的深邃着。
你的,這兩個字,他咬字特別清晰。
葉曦和張了張嘴,一副浴言又止的模樣,只能用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感激又不解的看着他。
“你當初賣給別人,我買回來了。”傅紀年擡手,撫上她的頭頂,看向前方的小店。
葉曦和沒有去追問爲什麼,只是真的覺得很感動。自己曾經付出過心血的東西又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現在,這家小店安安靜靜的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躺着,像是在等着她的歸來。
傅紀年盯着她的側臉專注的看了半晌,然後輕聲,“這些年它的收入都在你手裏。”
“我手裏?”葉曦和疑惑發聲,擡起了手。
她的手中,正捏着一張銀行卡,是傅紀年給她的。
“這張銀行卡里的錢都是?”葉曦和更驚訝了,她雖然不知道這張卡里又多少錢,但是傅紀年既然說買得起她那套房子,那就真的不少吧。
“不全是。”傅紀年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所以,還是有一部分是你的?”
“嗯,這張卡里有一部分是我的……”傅紀年嘴角的笑意斂去,“但這一部分,是我的全部。”
“傅紀年你瘋了吧?”葉曦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
傅家的資產基本上全都在傅紀年的身上,傅紀年的全部豈不就是傅家的全部?他就這樣將一個數目可能龐大得讓她掰着手指數不過來的資產就這麼輕描淡寫的給了她?
“傅紀年,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和我開玩笑呢?”葉曦和覺得銀行卡像燙手的山芋急着丟出去,於是又說:“你沒和我開玩笑?你要知道,這麼多的錢可是很誘人的,你給了我就拿不回去了啊!”
傅紀年覺得她聲音顫抖着威脅自己的模樣甚是可愛,柔和的笑着,目光篤定的看着她,用眼神表示了肯定。
“和和,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麼呢?是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鍾情?”
“……”葉曦和搖頭,她從來就不知道。
當初傅紀年說是一見鍾情,而葉曦和以爲的只是後來的日久生情成就了他們。
“要我來說,都有。但更多的是我處心積慮的結果。”傅紀年輕笑,側臉刀削一樣的剛毅、棱角分明,他磁厚的聲音道來一個事實。
葉曦和愣住,不解的看着他,雙手不安的絞在一起,等着他的下話。
然而傅紀年什麼也沒再說,轉過頭看着車前方的那家店。他不說,大概真的一輩子都沒人知道。
這麼多年,他靠的就是這家她親自籌備起來的店走下去的。把它當做她,耐心的陪伴其成長。
很多年後的某一天,葉曦和再想到今天,忽然明白了自己與傅紀年之間的差距。
他愛得隱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聲勢浩大的愛她,而她愛得太懦弱,畏手畏腳。
深夜的街道上,那家小店,無形中見證了這些年的時光。
傅紀年沉默的時間裏,葉曦和也低頭想了很多,但最終還是化爲了一句不解。
她側目看着男人的側臉,“爲什麼?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