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跟着葉姨走向了那座涼亭。
初一等保鏢們像往常那樣站在涼亭的外面，在若晴近前了，他們恭敬地問好：“大少奶奶。”
若晴回以微笑。
童熙現在都還對初一念念不忘。
初一就像他的大少爺那樣，高顏值，冷漠沉穩。
若晴覺得初一當保鏢太可惜了，他要是進軍職場，肯定能成爲戰博的左膀右臂。
涼亭下，婆孫倆坐在石桌前，老夫人戴着老花眼鏡，面容慈祥得像觀音菩薩，在若晴進來的時候，她老人家眉都不不動一下，依舊慈愛地看着戰博，和戰博說着話。
戰博神色冰冷，兩片薄脣抿得緊緊的，不怎麼說話，往往是老夫人說了十句，他纔會回以冷冷的一個，單調的“嗯”。
豐盛的早點擺滿了石桌子。
若晴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眼睛亮了亮，這是廣式的早點，花樣多，她最喜歡便是廣式的早點。
雖說量少，但花樣多呀，而且味道都很不錯，每次喫廣式的早點，若晴都恨爸媽沒有給她生兩個胃。
“奶奶。”
若晴禮貌地叫了老夫人一聲。
戰博已經在老人家面前坦誠了他們的夫妻關係，若晴便跟着戰博一起叫老夫人做奶奶。
老夫人雖然還是一副慈祥的樣子，卻不看若晴，只是慈愛地道：“我聽你叫我老夫人聽習慣了，還是別改口吧。”
這是不承認她這個孫媳婦呢。
若晴正想改口叫回老夫人，戰博卻冷冷地道：“就因爲奶奶聽不習慣，若晴纔要多叫幾聲，讓奶奶早點習慣過來。若晴，多叫幾聲奶奶，讓奶奶習慣習慣。”
老夫人嘴角微抽，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若晴看她依舊保持着菩薩神情，不禁在心裏感嘆着老夫人還真是穩呀，也是，能培養出戰博這樣出色的孫子，老夫人能差到哪裏去？
“奶奶，奶奶，奶奶……”
若晴很配合她家男人，戰博讓她多叫幾聲，她還真的多叫了幾聲，叫得老夫人的菩薩表情差點就要破功了。
“行了。還不洗手，然後侍候阿博用早餐，還有半個小時，阿博就要出門上班了。”
老夫人命令。
“葉姨。”
葉姨很快便端過來一盆水，那盆水還放着幾片柚子葉，也散發着柚子葉的味道。
若晴看到那盆分明就是柚子葉煮的水時，靜靜地看了一分鐘，便說道：“奶奶，我來的時候已經洗過手了。”
古家所處的那個村子裏，覺得晦氣的人才會用柚子葉煮水洗澡，老夫人讓她用柚子葉洗手，同等的意思，覺得她晦氣。
她晦氣在哪裏？
若晴心裏有火，考慮到老夫人的身份，她忍着，沒有發難，但也拒絕用柚子葉煮的水洗手。
“洗過了手也還要洗一遍，你一路走過來，兩手早就又染上了細菌，得清洗乾淨才能侍候阿博喫早餐。”
若晴還沒有迴應，戰博就反問老夫人：“奶奶可曾洗了手？奶奶從中心主屋過來，走的路比若晴過來時還要遠，想來奶奶的手比若晴更多細菌。”
老夫人：“……”
“初一。”
戰博沉聲叫喚着。
初一馬上走進涼亭來。
“把那盆水倒了！”
初一當即從葉姨手裏奪過那盆柚子葉水，就要走出涼亭，戰博又叫住他，低冷地吩咐：“就潑在這裏。”
倒改成了潑，意思不一樣。
初一馬上一盆水潑在地上。
地板馬上溼了一大半，那幾片柚子葉可憐兮兮地躺在地面上。
“奶奶，以後不要讓我看到柚子葉煮的水出現在我的面前！”
戰博直視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奶奶不想所有柚子樹都被我砍光光的話。”
老夫人靜默了足足兩分鐘的時間，才慈祥地道：“是奶奶的錯，奶奶忘記了你最討厭聞到柚子味的味道。”
她若無其事地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隻水晶蝦餃放到戰博的碗裏，笑道：“奶奶記得你並不喜歡喫廣式早點，今天怎麼就換上了廣式早點？”
“若晴喜歡。”
老夫人一噎。
若晴心暖。
她挨着戰博坐下來。
誰知道她一坐下來，老夫人忽然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一隻精緻的錢包，老夫人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紙。
“若晴。”
老夫人把那張紙遞給了若晴，看着若晴的眼神很溫和，她態度都一直保持着慈愛，“若晴，這張紙上的內容，你抄上一百遍，便能熟記於心，以後不會再像今早這樣犯錯。”
“午餐之前，交上你抄的一百遍成果。”
老夫人補充一句。
若晴狐疑，不知道那張紙上是什麼內容。
她從老夫人手裏接過了那張紙，打開來看，纔看了兩眼，橫伸過來一隻大手，落在那張紙的中間，一抓，一扯，一撕。
嘶——
若晴只聽到嘶的聲響。
那張紙在她手裏，被戰博硬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若晴愣住。
戰博握住她的手，拉過，然後扳開她的手指，被撕成兩半的紙張便落在了戰博的手裏。
他當着她和老夫人的面，把那張紙撕成了碎片，然後，他把那紙碎片放進了他的碗裏，再拿起筷子，夾了水晶蝦餃，拌着那些紙片一起放進嘴裏。
“戰爺。”
若晴伸手就要摳他的嘴巴，被他單手握住了她的手。
“阿博。”
老夫人臉上有了龜裂，她又氣又心疼地說道：“你幹什麼喫紙呀！”
戰博把蝦餃連同紙片都吞進去後，鬆開了若晴的手，直視着奶奶，沉聲說道：“我說過，若晴在戰家大宅裏需要守的規矩就是愛重我這個丈夫。”
“奶奶讓若晴抄戰家的規矩一百遍，她抄多少張紙，我就喫下多少張紙。”
“阿博，從我們家有規矩開始，不論是哪家千金嫁入我們戰家都要守着我們戰家的規矩，慕若晴也不能例外！不抄規矩一百遍也可以，但戰家的規矩她必須熟知。”
老夫人嚴肅地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戰家幾十年的規矩，不能因爲慕若晴而作廢。”
她又說若晴：“慕若晴，從今天起，你不準再去上班，我們戰家的女人，不必出去上班，你的任務就是爲戰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