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延倔強的扭過頭去,抱金磚他也不稀罕,況且那是一塊金磚嗎?
一個女人,她連個頭髮都沒有,還能直接搶男人進山寨,她能是個什麼好娘們?
誰知道在他之前搶過幾個男人進來了?
就算沒搶過男人,就這樣的女人,也是白給他,他都不要。
此生第一次被女人搶親,他覺得羞愧極了,一張臉竟然越想越紅。
屆時,大當家的手摸向了他的腦門,她帶着疑惑的聲音說道:“這是病了嗎?”
荊延看到了大當家那乾裂粗壯的手指,與他心目中的女子的手是兩個相反的模樣。
他被反綁着,沒有能耐將她的手腕扭斷,於是便發了狠,一口咬向了女人的手。
他這幾日都沒有洗牙,所以牙齒想必也是髒的,以至於他甚少笑,擔心別人看見他那髒兮兮的牙。
可大當家邋里邋遢,她自己不乾不淨,所以倒是也不嫌棄別人乾淨還是骯髒,竟然暗地裏捏着他的臉,親了好幾口。
荊延覺得自己被人褻瀆了!
從肉體,到靈魂,都是最深處的嫌惡。
大當家的沒想到荊延還能咬人,剛開始她還能強撐着不吱聲,這對她還說還是一場較量。
可荊延好比那水裏的鱉,口中溫熱,就是咬人就不鬆口。
後來她忍無可忍,於是伸手去掰荊延的下巴。
因爲疼痛,她使用了十成的力氣,就聽嘎巴一聲,荊延的下巴脫臼了。
將手從荊延的嘴裏救了出來,女山匪看着帶着牙印,紅腫流血的手,緩緩的將手握了握。
手有些發僵,她接過貼身女山匪送來的布條纏在手裏,對着半張嘴,還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的荊延說道:“挺大個老爺們,你還會咬人。”
她向周圍一樂,然後手裏的鞭子就噼裏啪啦的落在了關亦的身上。
荊延半張着嘴看她用鞭子抽關亦,既不能動手阻止,也不能出聲阻止,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猛烈地要掙脫繩子。
關亦平白無故的捱了十幾個鞭子,縱然是在大牢裏面被這樣抽過,再出來也不想再經歷了。
她想:張興合有道理那樣對我,你又憑什麼!
她不能想,一想反而內心深處倒是生出了許多的怨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要將她焚燒殆盡。
身上火辣辣的疼,關亦生來平和,從來沒有想害人的心思,可以是如今她看向女山匪的眼神,如同餓狼似的,恨不得能從她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女山匪感覺打得差不多了,便將鞭子扔在了身後一個人的懷裏。
對着荊延說道:“將這倆人都綁上雙手,吊在樹上,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喂他們任何喫的。”
當關亦和荊延都被吊起來之後,大當家的看着他們說道:“去山下找個郎中上來,給他治治下巴,再給這個小娘子治治身上的傷。”
她從靴子裏面拿出一把小短刀來,用力的颳着樹皮,對着荊延說道:“不要想着跑,你們都跑不了,你犯錯,她受罰,我這個人就是仗義。”
女大當家的話音剛落,關亦竟然掙脫了繩索,直接從高處落在了地上。
衆人都被嚇了一跳,關亦還沒有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竟然如同一隻兔子似的飛快的跑帶了大當家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大當家的喉嚨。
掐着她的喉嚨,單手將她舉起了起來,隨即對着身後的大樹便是一撞。
其他人要過來,可又都停下了動作,現在大當家的命在這個女人手裏了,誰敢過來?
大當家的看到了一截雪白的手臂,手臂是白生生的,細皮嫩肉的,上面卻有着縱橫交錯的傷痕,有的是舊的,有的是新的。
她突然害了怕,她以前從來不害怕,殺人放火了也不害怕,因爲她認爲都是人怕她,即便那人成了鬼,也得怕她。
可是現在不行了,現世報掐着她的脖子,她的冷汗直冒,她沒法子不害怕。
“有什麼話,好好說。”她聽見了她自己聲音,不是那樣的有底氣,帶着一點祈求的滋味了,“我其實只是教訓教訓你,沒想打死你,我,我還讓人幫你叫郎中,肯定對你沒有惡意。”
關亦看她看她,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她越看越失望,越看越心碎,她想:當初要是一直沒有下山該多好,下了山,不反抗就得被欺負死。
可若是對付了旁人,這又違背了她的本心。
關亦不想欺負人,也不想被人欺負,可在這世間,她發現自己找不到那樣的一個平衡點,只能是一次次的被人利用,被人詆譭,凌辱。
她想,人是怎麼在這裏活下去的。
這一刻,她理解了秋笙。
秋笙是真的很痛苦,所以纔會看的通透。
紀天逸或許是幸運的,但是若是沒有自己及時出現,現在也不過是那鬧妖精村子裏面的一個受害者。
手上的力氣緊了又緊,她頗想大開殺戒一番,大當家的因爲窒息,臉被憋得發紫,忽然關亦的手勁一鬆,她不是想開了,她是在道觀中學的根深蒂固的經文控制住了她自己。
“讓我們走。”說話的聲音毋庸置疑。
大當家的剛纔差點瀕臨死亡,此時一點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有了,她覺得自己惹到了一個夜叉。
夜叉真可怕。
馬上招呼手下的兄弟將荊延放了下來,荊延還張着嘴,口水因此流到了下巴。
落地的瞬間,他趕忙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站在了關亦的身邊。
關亦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下巴是乾的,於是伸出另外一隻手,將荊延的下巴給他接上了。
荊延下巴發酸,第一次知道關亦大發神威是如此的威武,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但是嘴巴是可以說話。
“讓你們的人,將我們的東西都送回來!”
大當家的沒二話,不一會她們的所有傢伙什就都被送了過來。
關亦見沒事就要走了,沒想到荊延竟然讓這些人將他們的手都綁了起來,好像一串螞蚱似的,被他帶着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