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手機的鈴聲響起,是申雅打過來的,問他情況怎麼樣了。
他嗓音柔和,很是溫潤:“已經送往醫院了,我很快就回來,好。”
掛斷電話,霍景承沒有再理會地上的那羣人,直接讓手下給警察打電話。
隔了這麼久,他的性子早已磨的沒有棱角。
像方纔那種血腥的事只會在二十年前做,可看到躺在廢棄工廠內的那具無辜的屍體時,心中的血腥之氣不由激發而出。
另外一旁。
唐筱然的傷口包紮好了,她坐在急救室前,蘇正梟還沒有出來,她坐立不安。
蘇正梟是帶着那把刀子進的手術室。
在路上這麼長的時間,那把刀子始終插在他胸口處,她沒有辦法不害怕。
片刻後,霍景承與申雅來了,還抱着孩子,手上牽着景軒。
一看到她,景軒叫着媽媽就跑過來,撲進她懷中,不小心撞到傷口,她疼的眉略微皺了皺。
霍景承將孩子遞給申雅:“我去和她說幾句話。”
申雅點頭,接過孩子:“快點啊,你家兒子不讓我抱,他現在都不愛我了,等我生了女兒,我也就不愛他了!”
霍景承扯動薄脣,輕笑。
隨後與唐筱然離開,去了休息間。
“你和正梟之間的事我本不應插手,但事態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我想說上兩句。”
霍景承端起桌上的水杯:
“你和他的婚姻我是看在眼中的,你與他結婚的前一晚他曾來找過我,我對他說了一句話。”
“你配他綽綽有餘,他卻配不上你,自晴柔死後,他的精神狀況一向不好,整晚失眠,那是心魔,不是愛情——”
唐筱然打斷他;“這些話他都和我說過。”
“那好,我們說說這次的事,他當天晚上去了你的公寓,發覺你沒有在後先去了公司,然後又分別去了你同事和男朋友的家中,未找到人後又回到公寓,等到凌晨一點也沒有等到你後,你調動人手讓警察去搜尋,隨後又找了我。”
“否則,根本不可能那麼及時的找到你,找到綁架你的嫌疑犯後,助理調查出是販賣人體器官的組織。”
“一夜沒睡他要立即趕往你所在的地方,誰的阻攔也聽不進去,但是他才走,我便立即調動人手趕過去。”
“路上雖然遭遇堵車,但也是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駛,但即使這般也與他拉了那麼遠的距離,你便可以想象,他一路上是怎麼樣開車的,在這個世界上能爲你不顧及自己死活的人不多,不是嗎?”
他淡淡的抿着水:
“我向來不是話多的人,今天倒有些反常,他精神一度嚴重到綁架了我的妻子,兩人差點死在荒山之上,好了,其餘我不多說,你心中定然自有度量。”
申雅等待了片刻,纔看到兩人返回,盯着霍景承:“怎麼去了那麼久?”
“說了些話。”
霍景承又抱過孩子,申雅想要說什麼,他打斷;“我已經說過。”
點頭,申雅沒再說什麼,其實看着兩人這模樣,她也挺着急的。
手術室的燈一直沒有滅,主治醫生說傷口離要害非常近,也害怕失血過多,所以得謹慎小心。
唐筱然很是緊張,一直盯着主治醫生。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情況,心中狂跳,坐立難安。
就連呼吸都是緊繃的,連喘都不敢喘一下。
申雅和霍景承也沒有離開,跟着守在那裏。
孩子雖小卻乖巧,安靜的待在爸爸懷中,不哭不鬧。
只有等待纔是最讓人焦心的,情況肯定危險,否則一個手術也不會用這麼長的時間。
她心中很害怕,腦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除了惦記他的安慰,其餘什麼都想不起來。
一遍又一遍,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他會沒事,他會沒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根本就不敢去胡思亂想,也不敢往壞處去想,否則她害怕自己會承擔不住。
時間在漸漸流逝,等到臨近傍晚。
手術室門終於打開,主治醫生疲倦的走出來:“霍先生?”
“情況如何?”
霍景承問道,話語很是急促。
“離要害太近,但還幸好手術安全成功,現在轉到普通病房就好,只要再差一點,整條命就沒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呼吸也跟着順暢起來。
一天沒有喫東西,再加上有傷在身,唐筱然終究是撐不下,暈了過去。
景軒大叫,他還太小,這樣的狀況來的突如其來,他被嚇住了。
申雅按住他的小身體:“沒事,媽媽只是身體虛弱。”
景軒臉上有眼淚:“申姨,我是不是沒人要了?”
“媽媽只是暈倒了,爸爸已經安全了,什麼沒人要,你以爲你是賣火柴的小男孩?”
申雅逗弄着他:“走,去和申姨一起喫東西,等你喫完東西回來,媽媽和爸爸就都醒了。”
翌日清晨。
最先醒過來的是唐筱然。
她拔下輸液的針頭去了蘇正梟的病房,他還沒有醒,安然的沉睡着。
他臉龐很蒼白,沒有血色。
青色的胡茬全都冒出來,看起來頹廢又虛弱。
唐筱然靜靜地坐在一旁,握住他的手,似是有了感應,躺在病牀上的蘇正梟緩緩睜開眼眸,輕扯着乾裂的薄脣:“你有沒有事?”
她一怔,涌現在心頭的感覺難以言喻,搖頭:“我都能坐在這裏,怎麼會有事,你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做?”
唐筱然指的是,毫不猶豫撲上去爲她擋的一刀。
當初的那種場景,他毫不猶豫,她當初有過震驚。
“哪裏有那麼多的爲什麼,當初你明知我不愛你,爲什麼還會選擇義無反顧的嫁給我?”
蘇正梟目光深深地凝視着,似是話說的有些多,止不住的輕咳起來:
“以前從未有過感觸,沒有過生死離別的感受,但那一刻卻體會的清清楚楚,在這個世上我已沒有最親近人,只有你和景軒,我不能讓你身處危險……咳咳……”
唐筱然連忙攔住他:“你別說了,身體那麼虛弱,休息一會兒吧。”
“好,那讓我抓住你的手,否則我睡不着……”
蘇正梟臉色也是蒼白的驚人。
畢竟失了那麼多血,又怎可能不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