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思吾把言玉拉到百合面前,解釋道:“這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小孩兒,看他孤苦無依,怪可憐的,就把他帶回來了……我想着,也能給百合您做個伴兒……”
言玉自然會看眼色,當即跪下,磕了三個頭,輕聲說道:“言玉見過……百合姐姐……言玉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叫你……”
百合被言玉呆愣的樣子逗得眉眼彎彎,上前扶起言玉:“我是王妃娘娘的婢女,你就別叫我姐姐了,叫我百合就好了。實在不行,要不你認我做乾孃,我也是樂意的。”
鳳思吾和夜凌尋都怔了下,百合雖性子善良,卻也不至於認一個初次見面的孩子當乾兒子,看來確實是很喜歡言玉。
畢竟長得好看又嘴甜乖巧的,確實討人喜歡。
言玉略微喫驚,又迅速反應過來,跪地磕頭:“言玉見過乾孃!謝乾孃收留之恩!”
百合扶起言玉,拉着他的手,言辭懇切的超鳳思吾道:“王妃,我看言玉這孩子面善,又覺得投緣,便將他認作乾兒子了,你覺得呢?”
鳳思吾笑道:“你不嫌棄把自己叫老了,本王妃當然覺得好。”
三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府內,只剩夜凌尋在後面獨自生氣。
這個妖孽禍害!
怎麼這麼會拉攏人心?
纔多就把鳳思吾哄得服服帖帖,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一會兒,言玉匆匆去了百合的院子,說是給她請安,還帶了從花園新摘的花。
“乾孃,這是我從園子裏摘的鮮花,特意拿來給乾孃!乾孃聞着花香心情應該會好很多吧……”
言玉把話插在花瓶裏,笑着說道。
百合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縫,聞了聞花香:“真是好香!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機靈,這纔剛來如何知道我喜歡木蘭花的?”
言玉走到百合身邊,蹲下給她輕輕的按着腿:“回乾孃的話,言玉方纔看到乾孃戴着木蘭的簪子,袖口處也繡了幾朵木蘭,便猜想幹娘定是極喜愛木蘭的。這纔去園裏找了這些來……”
百合溫柔一笑,拍拍言玉的腦袋,思緒卻回到了許久以前。
那時她還是十二三歲,跟着鳳思吾出門,剛好遇到一年一度的詩畫會。
在那裏她看到了許多精妙的作品,卻有一幅讓她印象深刻:那是一幅木蘭圖,兩朵木蘭花清新淡雅,不蔓不枝,顯得高潔脫俗。
畫下還提了一行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那時她想,是什麼樣的君子能作出這樣的畫,又是什麼樣的高人能有這般淡然的心態……
只是她不過是個婢女,哪裏敢有什麼期盼……
百合常常會想,如果當初鳳思吾也同現在一樣的強大,那她是不是當時就能尋到了作畫之人,那人會不會是自己的心上人?
“乾孃?乾孃?你怎麼了”言玉見百合出了神,拉着百合的手晃了晃。
百合這纔回過神來,呵呵笑道:“沒事沒事,乾孃只是聞着這花香想到了一些往事……”
言玉見百合臉色不大好,便起身道:“乾孃,您愛聽曲兒嗎?言玉會唱,要不給乾孃露一手?”
百合見這孩子這麼熱情,點了點頭。
言玉的歌聲讓百合心裏平靜了許多,她對眼前的孩子越發的喜愛了……
鳳思吾和夜凌尋在院外看着。
夜凌尋冷哼一聲:“哼!慣會討好人心的禍害!若不是你說他那個胎記的事,我絕不會同意帶他回來……”
鳳思吾瞥他一眼,開口道:“這多好啊,百合受傷以來,許久未笑得這麼開心了……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言玉呢……”
雖然說百合上回對風清婉的態度很奇怪,但鳳思吾本能上還是信百合的。
夜凌尋眉頭一皺,爭論道:“難道你不覺得他那雙眼睛看着賊精賊精的?我有預感,這人心思絕對不簡單!”
“我倒覺得言玉那雙眼睛清澈透明,好看的很!再說了,人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心思能深沉到哪兒去?你別把你官場上那套拿到家裏來啊……”
鳳思吾很是不認同,小孩子嘛。
夜凌尋深呼吸了一口,擺擺手:“好,我不和你爭了。王妃看着辦吧,日後那小子指不定惹出什麼禍端!我去書房了!”
說完轉身快步離開了。
鳳思吾看着夜凌尋的背影,嫌棄的撇嘴。
見百合和言玉聊了半晌,鳳思吾才進去:“言玉,你也累了一天了,過來喫點東西就洗洗睡覺吧。”
百合也擔心這孩子累着了,催着他們離開了。
飯桌上,言玉餓急了,卻又不好意思先動筷子。
鳳思吾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說道:“喫吧,我喫過了,這是專門給你做的!”
言玉一聽,拿起筷子就開動了起來。
桌上有酸菜魚,醬燒排骨,麻辣豬蹄……樣樣菜都是這院子裏廚子的拿手好菜。
言玉喫得滿足極了,又被鳳思吾帶着去洗了澡,換了新準備的衣裳,去找了一處院子住下。
鳳思吾折騰一天已經是精疲力盡,回了院子洗了澡便沉沉睡去。
夜裏下起了暴雨,雷聲陣陣,一下一下的閃電照的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雨點打在屋檐上發出啪啪的響聲,夜,黑得讓人害怕……
鳳思吾睡得昏昏沉沉,被一陣雷聲驚醒,從牀上坐了起來。
迷糊之間,她看到自己的牀前好像站了一個人……
鳳思吾擦了擦眼睛,仔細一看,那不是言玉嗎?!
鳳思吾嚇得差點叫出來:“你你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幹嘛?!你想嚇死我啊!”
誰知言玉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的說:“王妃姐姐,我害怕……言玉最害怕下雨了……嗚嗚……言玉不敢一個人睡覺……王妃姐姐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鳳思吾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心有不忍,可他畢竟是個男人,爲難道:“你……這……我去叫個其他人陪你睡覺好嗎?”
“王妃姐姐不要走!言玉一個人害怕……姐姐放心,言玉就待在角落裏,不會吵到姐姐的!求姐姐不要趕言玉走……言玉很聽話的……”
言玉又是一陣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