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出聲來：“凌王，你這王妃這張嘴真是利索！”
夜凌尋嘆口氣，仍舊是本能的擋住了鳳思吾，朝皇帝道：“皇上，此事……”
“好了，你沒必要解釋。”皇帝擺擺手，“朕覺得凌王妃說的不無道理，涿郡這個地方，朕本來就不喜歡，若不是你一直在朕耳邊說這個地方多重要，朕也不想要，行了，此事朕會有分寸，你們先下去吧。”
夜凌尋擰了擰眉頭，應了聲，拉着鳳思吾出去了。
走到廊下，夜凌尋回頭，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安靜的打量着鳳思吾，弄得鳳思吾渾身都不自在。
好半晌，鳳思吾試探着問：“王爺，您生氣了？”
夜凌尋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你在幫大厲拿回涿郡。”
只簡簡單單的一句，鳳思吾心裏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呼吸都有點不順暢。
她想罵人！
夜凌尋不要那麼聰明行不行！
鳳思吾忍住心裏掀起的滔天駭浪，無辜的眨了眨眼：“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爲什麼要幫大厲？我只是……”
“剛纔你說的像是無意中猜想的，但是本王卻覺得你在給皇帝下套，讓他心急就跳進去，遂了你的意。”
夜凌尋問的似乎很是隨意，俊臉上也有淡淡的笑容，但鳳思吾只覺得冷。
鳳思吾把手放到身後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她眼眶都紅了，顯得是楚楚可憐：“怎麼會呢，皇帝這麼英明，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皇帝聽不聽的還是個未知數……”
話音才落下，太監劉爽已經帶了皇帝的旨意出來了，那聲音又尖又細的，縱然是在另一頭，這邊都聽到了：“十七賢王，沈大學士，你們是代表大厲來的，可咱們陛下覺得你們將涿郡這樣的窮鄉僻壤給我們大順，簡直就是看不起我們大順，陛下說了，若你們真的有心，還是將永安拿來換纔算得上誠意。”
夜凌尋那張臉刷的就沉了下來。
永安表面上看着是富饒，茶葉和絲綢遠近聞名。
但事實上這些茶葉和絲綢都是距離永安城不遠的宛平城供給的，永安城算是賺個過路費，裝個門面兒爲的是令人慕名而來。
因爲永安位置近海，連年都遭受到海盜的侵擾，死傷慘重，若再沒有吸引人的噱頭，別說老百姓不願意去那，就連原先住在那裏的百姓都要遷走，永安怕是得淪爲海盜的掌中之物。
以前大厲唯一能打的燕將軍可是親自帶兵去圍剿過好幾輪的海盜，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永安的百姓安頓下來，可自從燕將軍沒了，永安附近的海盜又日益猖獗蠢蠢欲動。
最重要的是永安的地勢，每年六月到八月，這海上颶風就會持續不斷波及到永安城。
若是大順真的接管了永安城，怕是這人力物力費的可不少。
夜凌尋深深的看鳳思吾一眼轉身就過去找皇帝說清楚。
但皇帝似乎能預料到夜凌尋會來胡攪蠻纏，竟然早早的帶着人從後門出去了。
夜凌尋俊臉陰沉的嚇人。
鳳思吾鬆了口氣，高昌帝向來剛愎自用，而且夜凌尋比他這個皇帝更得人心，他早就想削弱夜凌尋的勢力。
若真的接下涿郡，皇帝還得給夜凌尋增兵去鎮守涿郡。
永安的情況高昌帝未必不知道。
但這種情況之下用夜凌尋的兵力去鎮守永安，對夜凌尋絕對是牽絆和拖累。
高昌帝這個算盤打得很精，鳳思吾更是利用了高昌帝對夜凌尋這個心思纔敢這麼算計。
只是莫名的，鳳思吾心裏就生出幾分憐憫和悲哀。
夜凌尋這位凌王殿下，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全心全意的，各種心狠手辣爲的都是江山社稷，可卻被人防成這般田地，處處下絆子……
鳳思吾嘖嘖的感嘆了聲，但又有幾分興奮。
她不幫大順也不幫大厲，她只幫原主洗刷冤屈！只爲自己鋪路！
太傅夫人給她的那個如妃留下的東西，她是還沒打開來仔細看到底是個什麼，可她摸了兩把，透過包裹的薄布也看到了些，憑着手感和目測她就知道了。
那是一塊石頭，而且是角閃石巖。
角閃石巖一般多出現於變質岩和火成岩中，是分佈很廣的造岩礦物之一，黑白爲主要色調，其餘有灰黑、灰綠、灰白、黛青、淺紅、黃、褐、黑等顏色。
從她穿過來後私下博覽羣書，過目不忘的各種信息之中，她記得大厲的永安是盛產這種岩石最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沒記錯，有一本野史上提過一句天龍教的發源地其實就在永安。
而第一批教徒就是招的那些海盜土匪。
當然野史上的記載也不知道對不對，但如果永安納入了大順旗下，她有需要親自去一趟或者派人去也更方便。
正這麼想着，朱宜忽而從另一側的柱子後面冒出投來朝鳳思吾招了招手：“凌王妃，你過來一下。”
鳳思吾飛快的回了神，夜凌尋這會兒已經氣急敗壞的拍去找高昌帝了。
反正他不在，而且高昌帝金口玉言，夜凌尋就算和皇帝硬槓估計也改變不到什麼，鳳思吾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的走了過去。
朱宜一把把她拽到跟前，神神祕祕的道：“凌王妃，你看看這個！”
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擺了出來，在鳳思吾眼前緩緩的打開，裏頭有一顆耀眼奪目的珠子。
鳳思吾眉頭一緊：“這是……”
“據說這是燕將軍發冠上的東珠，價值連城呢。”朱宜眨了眨眼，歪着腦袋打量鳳思吾，見她一副愣住的模樣，朱宜推了推她的肩膀，“凌王妃，你怎麼了？”
“你這東西哪裏來的？”
鳳思吾還沒去碰，就算有異樣，現在也沒有任何的閃回片段涌入，按道理說她不會不舒服。
可她現在眼睛有些刺疼，有些呼吸困難。
這東西，似曾相識。
鳳思吾蹙了蹙眉，咬了咬牙伸手過去，手指輕觸那顆珠子。
果然下一刻，閃回片段猛然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