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尋沉默了下，竟然問道：“若是要解決這個，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鳳思吾怔了怔，老實的回答：“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不幫她。”
嗯？
這個……
夜凌尋抿了抿脣，安靜的審視了她片刻，他只覺得她那雙眼如兩汪清澈的泉眼兒，卻深不見底，看不透她真實的想法。
眼神微暗了幾分，他道：“本王幫她是有目的的，但不表示本王對她仍舊如以前那樣，你……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你又沒跟我說到底什麼目的，我怎麼懂？”鳳思吾湊過去，壞壞的問，“夜凌尋，她被賣了之後的事，你有看到嗎？”
夜凌尋張了張嘴，明顯的下意識要說話，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黑着臉別過頭去。
鳳思吾正要開口，長風敲門又探頭進來了：“王爺，王妃，門口來了宮裏的人說是高昌帝要親自問問凌王妃關於太師府的事……”
聞言，夜凌尋蹭的起身，看向鳳思吾：“你待在府裏哪裏都不要去，此事本王會處理。”
“等等！”
鳳思吾也起了身跟了過來，她眼珠子動了動，小手忽而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道，“我也去。”
夜凌尋黑着臉：“像什麼樣子，沒點規矩，你去能做什麼，只會火上澆油。”
“你沒聽人家說嗎，高昌帝要親自問問我關於太師府的事，又不是要問你，你能保證你進宮了不帶我去，高昌帝不會覺得你是陽奉陰違？”
鳳思吾一張小嘴噠噠噠的，“王爺，你放心便是，我絕對會聽你的，看你眼色行事的！”
夜凌尋眯了眯眼，思索了好半晌才點點頭：“記住你的話。”
*
一路上，鳳思吾乖的讓夜凌尋都有些不適應。
夜凌尋蹙眉打量着她，鳳思吾也不在意他看着自己，反倒是把頭探出馬車的簾子之外盯着外頭的景物看，嘴裏還時不時的唸唸有詞，就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坐好一點，你這像什麼樣子？”
夜凌尋不滿的蹙眉。
鳳思吾把剛纔駛進皇宮的官道有多少處宮門方向甚至是臺階都一一數清楚記在了心裏。
雖然進宮了好多趟，但是鳳思吾頭一回覺得要把這皇宮裏的各處都記住了。
不然到時候有人造反了，來個火燒皇宮什麼的，這奢華的宮殿就會成爲殘垣斷壁，又沒照相機什麼的，到時候還不得靠着她腦補，要是沒點印象，腦補都不大容易啊。
她縮回頭勾了勾脣：“王爺，你要知道，這麼金碧輝煌的宮殿又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既然來了，不得多看一眼麼？”
這話說的倒是有一番市井氣。
夜凌尋打量她一眼，淡淡的道：“弄得你好像沒來過一樣。”
“呃……那能一樣嗎？心境不一樣，看到的東西想到的也不一樣，要是不感興趣的，你就算擺了一座金山在我眼前，那估計我也沒有興趣，現在麼，不一樣。”
鳳思吾眼珠子動了動。
剛纔她仔細的想了想，濘王他們私下做的事大概率就是想要造反，還有那個天龍教背後那個教主。
如果到時候真的有叛軍要攻入大順皇宮，從西側宮門進去比較好，因爲防守稍微鬆懈一點兒。
夜凌尋剛收回視線，轉廊那邊便傳來了大太監王顯的聲音，馬車緩緩的停下。
王顯帶着人上來迎接：“參見凌王殿下，凌王妃！”
鳳思吾跟着夜凌尋下了馬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這個高昌帝身邊的大紅人。
夜凌尋只微微的點點頭，邁步往前。
王顯小心翼翼的跟在側邊，小聲的提醒：“王爺，陛下可是大發雷霆，太子的力諫，加上還有百姓的抗議，太師府的事鬧的太大了，怕是不好收場啊。”
“王總管有什麼好的建議？”
夜凌尋聲音很是平靜，聽不出任何的不妥。
王顯偷偷的瞄了一眼鳳思吾，這才又把聲音壓低了點兒：“陛下明顯是不想對太師如何的，畢竟太師夫人和太后的關係人人都曉得，只不過此事鬧的實在太大，最多也就推人出來頂鍋。
那蔡玉培是太師的嫡子，但是個傻子，太師早就不滿意了，按着老奴的猜測，最後也就懲罰的是蔡玉培以平息民憤而已，不過凌王妃可能也有點兒……”
“知道了。”
夜凌尋頷首，應了一聲。
養心殿。
還沒進去，就聽到高昌帝在裏頭砸東西，太監宮女什麼的跪了一地，王顯給夜凌尋使了個眼色，先進去通報。
夜凌尋看向鳳思吾：“剛纔王顯的話你聽到了，等會你不要出聲，都有本王來解釋，本王怎麼說你就怎麼應聲，不要逞能，太師府的水很深，牽一髮動全身，不是你能隨便就動的。”
“是是是，知道了。”
鳳思吾乖巧的應聲。
夜凌尋瞪她一眼，帶着她進了養心殿。
“凌王殿下，凌王妃到！”
隨着王顯的聲音，有宮娥引着兩人走了進去。
太師和蔡玉培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太子等人也站在一側，氣氛是劍拔弩張。
高昌帝氣的已經是臉都黑了，聽着夜凌尋和鳳思吾來了，他轉過頭就怒叱：“凌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在場的人都震了震，大氣都不敢出，倒是夜凌尋和鳳思吾雙雙都跟沒事人似的上前落落大方的行禮下跪。
夜凌尋道：“父皇，這太師教子不當，與本王和本王的王妃有什麼關係？”
嘶！
說的好！
鳳思吾心裏禁不住給夜凌尋鼓掌！
堂堂太師仗着功勳卓越，縱容自己的傻子兒子到處作亂傷害百姓，這樣的人會是什麼好東西？
這麼想着，鳳思吾稍稍的側頭看向跪在地上低着頭的太師，五十有餘的年歲，但是保養得宜，看着也不算老，她視線往下移動，落在太師右手之上，瞳孔猛的縮了縮，心裏緊了緊。
高昌帝噎了下，惱怒的剜了他一眼，陡然看向鳳思吾：“凌王妃，既然凌王說不清楚，就由你來說便是，朕可是聽太子說了，此事是因你而起。”
鳳思吾淡定的道：“回陛下的話，這確實不是因我而起，是太師夫人教唆蔡玉培強搶民女，太師夫人犯上作亂欺壓百姓而起。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如今蔡玉培和太師夫人那是證據確鑿，陛下向來是依法治國，斷然不會徇私的，對吧？”
“……”
這話噎的高昌帝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