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辰看起來依舊柔柔弱弱的,看着他的母親輕聲道:“把她的手腳卸掉。”
羅素白愣了幾秒,隨着門被打開,整個人都有些慌亂:“你們放開,我纔是你們的老闆!”
凌煜辰沒理會她說什麼,輕聲道:“你養我小,我養你老。你放心,我會養你一輩子的。”
話落,他轉身離開,身後伴隨着陣陣慘叫。
從那以後不久,羅素白的精神便有些不大好了。
偏偏凌煜辰每天都會過去找她談心,談談關於他父親怎麼看她,談談她有多愚蠢。
凌煜辰其實從來不覺得羅素白有多愛他的父親,他曾經無數次想,是不是如果他的爸爸沒死,那麼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所以曾經他纔會那麼恨李慕白。
可是後來他懂了,就算他的爸爸沒死,一切也不會有任何不同。
這個女人愛的從來只有她自己,她只是活在了自己的幻想裏,她所謂的深情、從頭到尾也只是感動了她自己。
若是他的爸爸真的沒死,他想,此時此刻,兩人怕是也早就已經魚死網破了。
可偏偏,就是因爲他在她情竇初開的時候死了,便成了她這一生的執念,成全了她所謂的‘深情’。
一週後,羅素白在牢裏自殺了,到死都還攥着那本被她扯碎的日記。
凌煜辰站在門外看着她的屍體,輕輕笑了,眼角含着一抹水光。
她是撞牆自盡的,畢竟手腳都不管用,能捏着那個扯碎的本子,大概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人前高傲、顯赫半生,最後只落得這樣個下場。
“少爺,屍體……?”洛叔低聲問。
通常死在刑堂裏的人,他們會拋到荒山喂野狗,可現在這個…身份有點特殊。
凌煜辰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找塊墓地,立個碑吧。”
“是。”
洛叔想着,到底還是生母總歸會有不一樣。
凌煜辰只是想着,從此以後,他只要看到墓碑,便知道他終於掙斷了和她那份不可掙脫的血緣,那道枷鎖,從此再沒有瓜葛。
*
羅素白下葬這天,李慕白和夏緋色也到了。
李慕白看着墓碑上的女人,談不上歡喜,也談不上惆悵,只是心裏有一塊像是空蕩蕩的。
一個人對自己的母親能有多少恨?
又能有多少愛?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餘生的幾十年裏,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用刀一次次戳着他的心了。
他和她,塵緣已斷。
李慕白看着墓碑沉默許久,輕聲道:“來世,不要再做母子了。”
夏緋色怕他心情不好,輕輕牽住了他的手,想給他覺得不那麼難過。
李慕白擡頭對他擠出一抹笑,溫聲道:“走吧。”
夏緋色看了一旁的凌煜辰一眼,輕聲道:“煜辰走麼?”
凌煜辰沒動,夏緋色輕嘆了一聲和李慕白一道離開。
直到兩人出了墓園,夏緋色覺得肚子有點餓,李慕白溫聲道:“在這等着,我去買。”
說罷,不等夏緋色開口,便跑進了一旁的小超市。
夏緋色一轉頭,便對上了凌煜辰幽幽的目光,嚇了一跳。
“嫂嫂。”凌煜辰盯着她緩緩開口。
“恩?”夏緋色溫聲問。
“你…能不能抱抱我。”凌煜辰幽幽開口,聲音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