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是被鞭炮聲吵醒的。
醒來時，身旁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垂下眸子找了件乾淨的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後看了眼手機。
昨晚是除夕夜，今天是大年初一。
拜年和祝福的短信不少，大多都是些熱鬧的吉祥話。
她沒什麼心思回，便也學着人複製了條拜年短信羣發了出去。
走出臥室的時候，才發現家裏的窗戶上貼了不少紅色的福字還有漂亮的窗花，年畫上的胖娃娃抱着錦鯉可愛的不行。
廚房門緊閉着，隔着門都能感覺到裏面氤氳的熱氣，籠罩着玻璃。
顧相思輕聲走上前，把門輕輕推開一道縫隙。
鍋在爐子上燒着，淡藍色的火苗跳動着。
他穿着白襯衫和休閒褲站在臺案前包着餃子，袖口挽起，露出了雪白的手腕，上面兩道暗紅色的痕跡一如既往的觸目驚心。
菜板上已經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很多圓潤可愛的餃子，鼓着大大的肚子，像是咧開的笑臉，莫名的有些溫暖。
顧相思收回視線，把門關上，打算洗洗衣服收拾一下。
可等到走到客廳纔看到，昨夜被他脫掉的衣服已經被他洗乾淨，掛在陽臺，沐浴着日光。
顧相思轉了一圈，覺得有些無所事事。
索性坐在沙發上看起了春晚的重播。
沒多久，廚房門打開，蘇瑾城將冒着熱氣的餃子端到茶几上，在她面前放了副碗筷，開口道：“喫飯吧。”
顧相思擡眸看了他一眼，沒做聲。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仿若昨夜忽然失控的那個男人不是他一樣。
顧相思收回視線，沉默着端起碗夾了幾個餃子。
餃子是三鮮餡的，一口下去，鮮嫩多汁，有些燙嘴，卻說不出的好喫。
她想着，他臉色好像比昨天好了些。
病也該是好了吧。
男人果然都是龍精虎猛，折騰了一晚簡直勝比靈丹妙藥還靈。
兩人誰都沒再做聲，只剩下電視裏的節目聲響。
一頓飯無話，飯後顧相思撿了碗筷想去刷碗。
蘇瑾城卻直接接過，開口道：“去換衣服，一會去看看媽和梓汐。”
顧相思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下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纔會明明恨的牙癢，卻依舊可以隱忍不發。
又是什麼樣的人，最失控的時候也不過只是問了她一句，是不是真的那麼恨他。
顧相思覺得自己大概從未看懂過他。
只是可笑的是，哪怕到了如今。
他卻依舊會讓她感到心疼。
收回思緒，顧相思回房間換了套衣服，化了個妝。
收拾好後，他也換了套衣服出來，兩人一道去往顧家。
相比往年的門庭若市，今年的顧家則顯得冷清了許多。
顧母聽說她要來，早早就帶着梓汐在院子裏等。
車子才一靠近，扎着兩根羊角辮的梓汐便跑了過來。
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小襖袍，滾着白色毛絨的滾邊，踩着一雙紅色小皮鞋，遠遠看去，比年畫上的娃娃還要可愛。
蘇瑾城才下車，梓汐便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