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姐姐的戀人，是被家裏逼走不得已走上這條路的肖珏。
他質問爺爺，卻發現爺爺早就知道肖珏的存在。
他憤怒不已，質問爺爺怎麼可以讓他去算計姐姐深愛的人，他質問爺爺怎麼可以讓他去做這個劊子手，卻傷害姐姐所愛的人。
可他記得，那時爺爺只是平靜道：“從他走上那條路起，他就已經是罪犯，別說他和司妙雪沒有真的在一起，即便他真的成了司妙雪的丈夫，也一樣不會留情。”
他無言以對，卻無法接受。
直到不久後，司妙雪身死。
司墨城便把這些罪過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他始終認爲，是他害死了肖珏，是他害死了一直疼愛自己的姐姐。
他厭惡自己，也厭惡父母和司老爺子，他厭惡他們明知道真相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對他利用。
厭惡他們讓他去傷害姐姐深愛的人，甚至是害死了司妙雪。
只是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大概就是即便他早知道了肖珏的存在，也依舊會如此選擇。
聽完司墨城的話，謝雲帆卻是笑了，笑聲很大，帶着抹瘋狂。
司墨城緩緩道：“我從未想過要他們的性命，只是希望他們被繩之以法。那些無辜喪命的生命同樣也是生命，那些被你父親槍殺的臥底也有家人和孩子。不是隻有他們纔有追逐幸福的權利。”
聽着他們的話，厲瀟瀟卻只是靜默。
難怪…這麼多年他和家裏的關係一直不好。
他一定恨着自己，也恨着家裏。
司妙雪的命，肖珏的命，而後還有自己父母的性命，像是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啊？
心裏雖然有些淡淡的難受。
可厲瀟瀟不由得反問自己。
他只是一心爲國，爲百姓，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謝雲帆笑夠了以後，譏諷道：“所以你一句不知，便能夠洗脫當年的罪名？他們對你那麼好，母親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照顧！可是你呢，你呢!你知不知道她死前，眼睛還是睜着的！你知不知道你在重重保護下離開時，她中了多少槍倒在血泊裏時的模樣！你知不知道直到事發，她還讓肖珏帶着你和我們一起走！”
面對着謝雲帆的哆哆逼問，司墨城眼角微溼。
謝雲帆冷笑着看着他，涼薄陰沉。
司墨城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一直很安靜的厲瀟瀟，輕聲道：“瀟瀟，即便重來一次，即便我知道他們待我出自真心，我也還是會這樣做。所以，瀟瀟，只能對不起。”
是啊，沒有選擇。
情與法之間，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哪怕自己的良心要揹負血債，卻不能讓這世界上許多無辜的生命爲其買單。
厲瀟瀟滿臉淚痕，對他艱難的扯出了一抹淺笑，有些蒼白道：“沒關係啊，你不要這樣難過。”
看着面前還在努力對他笑的女孩，司墨城也扯了扯脣角，輕聲道：“瀟瀟。”
厲瀟瀟沉默着看着他，她其實有點難過。
可相比於父母的死，她似乎更難過於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