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國睜開眼，對着她擠出一抹苦笑。
虛弱的開口道：“沒事，手術這麼成功，爸爸能再活二十年。”
蘇向晚的眼角有些溼潤，輕聲道：“爸爸不止能活二十年，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蘇志國擠出一抹笑容，輕聲道：“我乏了，睡一會。”
“好。”蘇向晚應聲，輕輕替他蓋上輩子。
看着閉上眼睛的蘇志國，蘇向晚的心情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慕北霆輕輕把她攬在懷裏，吻了吻她的額頭：“會好起來的。”
蘇向晚點點頭，沒有做聲。
再轉頭去看蘇瑾城，他佇立在玻璃窗前，凝視着病牀上的蘇志國，仍舊讓人看不清喜怒。
蘇向晚走上前，輕輕抱了抱他：“哥哥，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來替我吧。”
蘇瑾城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蘇向晚身上，溫柔了幾分。
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我們長大了，父親也老了。”
蘇向晚鼻子一酸，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
最終，蘇瑾城被慕北霆勸走後。
慕北霆陪着蘇向晚在這留了下來。
傍晚，蘇志國簡單吃了點流食後，蘇向晚便坐在牀邊陪他。
蘇志國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只是他人顯得很沉默，有時候蘇向晚看着他，會覺得他的目光有些呆滯。
那模樣，看着格外讓人心酸，只覺得比他火冒三丈還讓人心疼。
“爸，你若是心裏難過，便同我說一說。”蘇向晚輕聲開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終歸柳月蓉也是陪在父親身邊二十多年的女人。
她其實後來調查過，當年父親之所以在母親死後那麼短的時間就和柳月蓉在一起，是受了柳月蓉的設計。
也許最初他對她確實沒有太多感情。
可在柳月蓉費盡心思的討好以及這麼多年的陪伴下，想必早就把她當做親人一般。
蘇志國輕輕拉住蘇向晚的手，緩緩道：“說出來晚晚可能不信，只是…其實我早就隱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
蘇向晚有些失神。
蘇志國遮住眼底的苦澀。
兒子和女兒一次次的提醒他，還有此前鬧出的一樁樁一件件，他不是真的毫無所覺。
只是他一直想要逃避，想要自欺欺人，不想去面對。
可縱然始終能維持着種種表象，可心裏終究還是清楚的。
他把財產盡數留給瑾城和晚晚，也是潛意識看清了柳月蓉的面目。
可他覺得自己也沒幾年活頭了，不如最後都留一個體面。
難得糊塗難得糊塗……
他想着帶着一些美好的記憶就這麼去了也算是沒有太多遺憾。
他也相信，他們一定會看在已經死去的他的份上對柳月蓉母子多有照拂。
只是…他沒有料到她竟然能狠到這種地步。
表象的平靜終究還是被撕破。
“爸，你別難過。等你出院了我們再找一個，我爸爸這麼英俊瀟灑，又溫柔體貼，還怕找不到一個好女人麼？”蘇向晚見他有些恍惚，輕聲安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