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放在牀上後，他轉頭倒了杯溫水。
厲瀟瀟接過喝了幾口後，他纔在牀邊的凳子上坐下。
厲瀟瀟握着紙杯，看了看他輕聲道：“小舅舅……”
她只是輕喚了一聲，便沒了動靜，像是隻可愛又委屈的小兔子。
司墨城等了一會，見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沉聲道：“你休息吧。”
話落，轉身便要離開。
厲瀟瀟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白白軟軟的小手抓住他的大手。
司墨城的喉結微動，轉頭看她。
“你能不能不走……”厲瀟瀟輕聲問。
司墨城黑眸直視着她：“理由。”
厲瀟瀟的眼圈紅了幾分，輕聲道：“你真的不要我了麼。”
他盯着她，沒做聲。
她的眼澄澈的像是被海水洗過，又像是兩顆透亮精美的玻璃珠。
厲瀟瀟將他的手抓的更緊了幾分：“是不是如果不在一起，我就會失去你。”
司墨城依舊只是沉默，厲瀟瀟輕聲道：“我…我們不合適，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
司墨城沉默許久，緩緩擡手。
粗礪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的小臉，他緩緩道：“瀟瀟，我總會結婚的，也總會娶一個女人。如果不是你，就註定是別人。”
他的話平靜有理，厲瀟瀟的眼眶發酸。
她盯着他的眼，喉嚨乾澀。
就沒有別的可能麼？
一定只能是這樣麼？
司墨城一直凝視着她，沒有催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厲瀟瀟緩緩收回了抓着他的手。
司墨城的眸色暗了暗，凝視她不語。
厲瀟瀟輕笑着仰起頭，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大大的眼睛彎了彎：“那你有替我物色到合適的小舅媽人選麼？”
司墨城沉默了許久，隻字未言。
他審視着面前的女人，似乎想看出她的話裏有幾分真心。
厲瀟瀟依舊只是笑着，忽然間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漂亮女軍醫，恍然間想起在哪裏見過她。
“今天那個姐姐，是李爺爺家的吧？好像曾外祖父之前說過，要你和李姐姐聯姻。”厲瀟瀟輕聲開口，聲音越來越輕。
他依舊沉默，像是塊刀槍不入的頑石，又像深邃洶涌的海浪。
厲瀟瀟想了想，輕聲道：“李姐姐人還挺好的…我記得小時候她還給我買過漂亮裙子呢。”
她擡頭看他：“過年的時候曾外祖父還提到你們的婚事，我是不是…該改口叫小舅媽了。”
司墨城脣瓣輕抿，凝視了她幾秒後，轉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厲瀟瀟緩緩倒在了牀上。
看着天花板，心底莫名的有些發空。
可是他說的其實沒錯呀。
不是她，就總會是別人。
她不能那麼自私，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卻又要求他的一輩子。
想想李姐姐，厲瀟瀟安慰自己。
李姐姐很漂亮、學歷高家世好，他們真的挺相配的。
翻了個身，厲瀟瀟閉上眼睛。
可是說不出的，只要一想到從此以後，她和司墨城之間會多出一個女人。
想到從此以後，會有另一個人比她和他更親密。
她的心就好酸好酸，像是在咕嚕咕嚕的冒着酸澀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