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學聰明瞭。
鮮少在慕老夫人面前表露出什麼。
可惜，他終究是太稚嫩了。
一年後，狗被送走。
他整整三天沒喫飯，大病一場，可換來的，卻是狗的死訊。
那一瞬，他恨死了這個自稱爲他奶奶的女人。
世界上最毒的蛇蠍，在他眼中都不及她可怕。
後來，爺爺又給他弄了條狗過來。
可他知道，過不了一年，它又會被送走。
所以他便開始不再理會，無聊了，便逗着它玩玩。
卻努力要緊緊捂着自己的心，不敢再輕易生出感情。
狗每隔兩年，就會被換一次。
直到將軍的母親，捨命救過他後。
它的孩子才被允許留在他的身邊。
可終究，日復一日的失去，讓他的心也不再柔軟。
再長大一點。
他發現附近人家有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們總是一起踢球，揹着書包上學，笑的開心的有點像是白癡。
他從不敢主動靠近，卻又總是不由自主被他們吸引。
可他保持距離，他們卻時常會和他攀談。
他想，那個時候的他在他們眼底大抵是個怪物吧。
裝的一本正經的冷漠和不屑，其實卻又無比的嚮往和憧憬。
小半年的時間，不長不短。
他還是和他們成了朋友。
他很開心，卻不敢表露出來。
可直到兩年後。
一個平素對他很好的男孩將他叫了出去。
他以爲是一次尋常的小聚。
卻不想，迎接他的是他們的拳頭和毆打。
那時候，他已經學了些防身術。
他打的過他們。
可那一天，他沒還手。
被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打的在牀上足足躺了半個月。
後來，他知道。
這是慕老夫人的安排。
她找了幾個孩子的家長，如果他們不願意對他動手，要不了三天，便會讓他們全部從海城消失。
至今他還記得。
他鼻青臉腫的躺在牀上。
奶奶冷漠的站在一旁。
“北霆，你要明白。只有和你旗鼓相當的人才配做你的朋友。”
“可你看，而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只有你足夠強大，才能得到和摧毀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他呆滯的看着天花板，一言不發。
後來，那些夥伴還是走了。
他也記得。
當天有一個男孩倔強的不曾參與。
可他的一家，也真的被驅逐出了海城。
那時候他終於明白。
原來比失去更加痛苦的，是他守護不住。
他越來越冷漠，在慕老夫人的精心調教下，他總是能一眼看穿人心。
他知道陸女士又生了弟弟。
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
可慕沉洲總喜歡黏着他。
他喜歡這個弟弟，可當看見他和陸女士還有慕鬱笙一起出現在慕老夫人家看他的瞬間。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連父母也不再屬於他了。
他像是被世界所拋棄。
哦不，或者應該說還有一個慕老夫人。
他甚至開始習慣於聽她的絮叨。
她比最初要溫和了許多，對他也越發的滿意。
可他終究怎麼也喜歡不起來這個奶奶。
卻又被迫不得不習慣她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