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 幫我把鳳脫下來
葉家的人基本也全到了。
黎明瀚與黎喻帶着孩子都來了。
霍予沉繞過後花園,到了小院。
小院也是一片紅,帶着禮花的箱子幾乎擺滿了院子。
公孫雅與葉盈玉坐在庭了院裏,不知在說些什麼。
葉盈玉察覺到了霍予沉的到來,轉過頭朝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二哥,你來啦。”
“我打擾你們了嗎?”
“沒有。”
公孫雅一身玄衣,雙手環胸地站着。
與霍予沉對視時,輕輕地點了點頭。
公孫雅說道:“你來了正好。這些東西都是那人爲她準備的,在她大婚的前一天才都準備齊全了。你勸勸她。”
“這些都是什麼?”霍予沉問道。
“嫁妝。”
“我知道是嫁妝,能有更具體的答案嗎?”
“沒有。”公孫雅十分乾脆俐落地答道。
霍予沉對他也是服氣的,對葉盈玉說道:“小玉玉,你是感受到什麼了嗎?”
“我捨不得打開,這些都是他對我的心意。我覺得要是打開了,他就走了。”
“沒有這回事。”
公孫雅插話道:“他都走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不能接受事實?你的自我欺騙症狀是不是太嚴重了一點?”
葉盈玉一雙盈盈美眸惱怒地瞪着他。
公孫雅臉上沒有一點懼色,“你瞪我也改變不了他已經死了的事實。”
霍予沉對公孫雅這個溝通能力也是佩服,本來沒有什麼火氣的人也會被他的說話方式給擠兌出火來。
霍予沉說道:“小玉玉,這是事實。不過,你應該這麼想。他哪怕是不再這個世上了,他依舊能護着你,你依舊能感受到他對你的保護與愛。這纔是他要帶給你的,而不是看到他送你的一切,你又跟着傷心。”
“他不用爲我準備這些的。”
“同樣的,他也不需要你一直想着他。”
葉盈玉表情空白了好幾秒,才問道:“我做得不對嗎?”
“這種事沒有對錯之分,就是覺得你該過上以自己爲主的生活了。你已經將他心心念唸的大好河山都走了一遍,用你的眼睛替他看了很多美景。你覺得夠了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自己再好好想想,不急着給任何人答案。”霍予沉輕觸着她已經做了簡單修飾的頭髮,說道:“你先把你和秦宇的小日子過好,其他的事時光與歲月會給你答案,不需要你專門空出時間來想。”
“想不出來的這段時間不會害怕嗎?”
“你是指渾渾噩噩的恐懼?”
“嗯。”
“大概是有的。我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多恐懼,害怕死亡,害怕辜負親人、朋友,害怕愛我的人因爲我而擔心。更害怕老了之後,親人都走了,只餘下我一人。死亡這件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卻沒有了想惦念的人。”
葉盈玉訝異的看着他,“二哥,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
“我也是個人啊。人應該有的情緒和心路歷程我都有,尤其我年紀還不小了,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我們在你大婚當天討論這樣的話題確定沒問題嗎?”
“有什麼關係?”葉盈玉的語氣裏全然沒有在意。
“確實沒什麼關係,只是畫風有點不對而已。”霍予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這是你盈風姑姑最喜歡的一枚玉佩,她之前送給了我。我把它送給你做你的大婚禮物。”
“謝謝二哥。”葉盈玉眼睛裏頓時迸發出純粹喜悅的光芒。
“不客氣。它在你手上是最好的。”
公孫雅看着兩人的互動,搖了搖頭,旋身飛到了屋頂,俯瞰整個逍遙閣。
他也有屬於自己的逍遙閣,他去過幾次,怎麼看都升不起親近之意。
也許他的那座逍遙閣裏沒有他生活過的痕跡。
公孫雅漠然地想着。
明明那人做了這麼多現在的人無法想象的惡事,也傷害了很多人,他卻在一些人心裏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更是讓葉盈玉多年之後,仍忘不了他。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執念呢?
公孫雅不懂,他也不願意懂。
他成爲衆人眼裏的少數人也挺好的,天地之大可以悄然離去,是多少人的夢想。
然而,霍予沉剛纔說的話也同樣是他的恐懼。
他沒有葉盈玉幸運,她的生命裏是真實的出現過幾個人,讓她一路走來哪怕是與人羣格格不入,也依舊是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裏,讓她有歸屬感的。
在她大婚今天,來的那些人,他就知道。
她一直以爲她不合羣,實際上有足夠有力量、有實力的人在護着她·,關心着她,也深愛着她。
反觀他,他是沒有的。
他從一出生就有專人照顧,那些人懼他、畏他,那人又來得極少。
哪怕是疼他的,他也鮮少能見他。
以前他還同情葉盈玉,現在想想,他還是先同情自己比較靠譜。
他纔是那個死了都沒有人爲他掉淚的人。
甚至很多人在期待他早點死。
公孫雅第一次品嚐到了蕭索的味道,卻也不願找個人陪在他身邊。
他身邊不缺人,缺的是真心愛他的人。
……
吉時很快到了。
這場婚禮沿用的是古禮,都有人專門安排。
所有的賓客都在觀禮。
每一個步驟都有嚴格的寓意,在秦宇與葉盈玉在唱禮人的唱詞中感受着一場最原滋原味的古禮。
至此,他們也明白了,現在追逐時尚,刻意沿用古禮的婚禮是多麼的貽笑大方。
這一場古禮還是古時帝王制的古禮,這大概是那人爲了圓他與他王后的夢吧。
公孫雅依舊站在小院的屋頂之上,全程都能看到,他的眼中微慟,表情帶了點倔強。
見秦宇和葉盈玉的手牽在一起的時候,他便回也不頭的離開了。
葉風信看着一對年輕人跪在他面前,向他敬茶,神情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個女兒是他的女兒,他卻從她出生到出嫁,並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這一次他纔沒有缺席,同時也沒有爲她提供什麼。
物質是那人給的,她的精神世界是霍予沉爲她疏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