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說道:“岳父大人一大早就來陪我聊天解悶,還真挺讓人感動的。”
褚韻峯臉上並沒有什麼窘迫之色,而是不疾不徐的說道:“悅悅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無論做什麼事都不可能會傷害她。”
“我很想相信您,但爲了我媳婦兒的安全着想,我還是保持着對所有事都懷疑的態度比較好。否則,哪天警惕性不夠被人在背後來一刀,那時候死了都是被自己笨死的。”
霍予沉這話時語氣是帶笑的,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快。
褚韻峯垂下眉眼思考了半晌,說道:“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你所謂的證據。”
說完,他掏出手機,將手機解鎖。
然後放到霍予沉的面前。
霍予沉挑了挑眉,伸手接過手機。
手機上是兩張圖,都是一個角度拍的。
背影跟霍予沉從喬陽那裏看到的一樣,可以確定那是同一個人。
霍予沉:“這兩張圖片是哪兒來的”
褚韻峯知道霍予沉是故意問他,以霍予沉的觀察力,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仍舊回答道:“我住的別墅監控截取的。”
“單單憑藉着這兩張圖片就能讓我認爲您沒有綁架或授意綁架悅悅的意圖,似乎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有傷害自己女兒的意圖嗎”褚韻峯有些動怒了。
“悅悅雖然是您的女兒,但擋不住她跟您並不親。說白了,她在你心裏都未必能比褚衛重要,就更別提跟褚銘比了。”
“你想的確實沒錯。悅悅跟我確實不親,這是我和她的性格導致的。這一點我也在慢慢改進,我沒有理由傷害她。”“你確實沒理由傷害她,受你們所託的人也確實沒有要殺她,卻要給她和我一個教訓,對嗎我之前有些疑惑,褚衛和他背後的人到底是誰能一下子掏出幾十億,卻只做了一場虎頭蛇尾的綁架。除了您,不
會再有誰了。”霍予沉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他到底是在諷刺,還是在蔑視。
褚韻峯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霍予沉的臉上,突然笑了起來。隨後,他幽幽的嘆了口氣,“你猜的確實沒錯。當時我收到了你和一個跟悅悅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人的照片,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會對悅悅好,會不變心恰好有一個機會試探你對她的在意程度,我就讓喬
陽去試了,條件是不能讓她受傷。”
“結果呢”霍予沉聲音驟然變冷,連眼神也跟着冷了下來。
褚韻峯眼神也黯了幾分,說道:“是我對不起她。”
“試探過後,你又把她送到了陶思溫身邊,你認爲她跟陶思溫在一起更爲幸福,對嗎你到底是基於什麼考量有了這個決定”霍予沉這次連尊稱都不用了。褚韻峯沒有選擇躲閃或迴避,“我確實認爲她跟陶思溫更爲合適。她跟陶思溫在一起不用揹負這麼多的擔子,也可以從事她喜歡的工作。我只希望我的女兒這麼過就好了,我不需要她有多高的地位,被多少女人羨慕。她這幾年過得並沒有比當年她獨自一人
時更輕鬆,這就是你作爲她丈夫爲她做的事嗎我當年因爲年輕讓她媽媽受了委屈,有時候也不理解她,偶爾還跟她生氣。而你呢這些年你的存在到底
是帶給悅悅幸福更多還是痛苦更多如果沒有你,她找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過充滿煙火氣的日子也是好的。現在她有什麼”
霍予沉目光如劍地回視褚韻峯,“也許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對她造成的傷害更大。在你心裏,她和我在一起是被強迫的”
褚韻峯看着霍予沉沒有說話,顯然是已經默認了這種說法。
他曾不只一次的後悔他爲什麼不出現早一點,能讓悅悅早點有個依靠。
陸家跟霍家雖然有些交情,但悅悅當年幾乎沒怎麼在陸家待過。
她不可能跟霍予沉培養出多深的感情,卻突然因爲設計稿被賣之後閃婚了。
他沒有辦法不認爲是霍予沉強迫的。
這也是爲什麼這幾年,他對霍予沉都沒有好感的原因。
霍予沉這個人太聰明,太會僞裝;而悅悅又什麼事都悶在心裏,連她的爲數不多的朋友,她都很少跟她們談生活、感情的事。
別人根本不知道她過得究竟好不好,高興不高興。
幾年前,她還勉強有一份喜歡的工作,能讓她舒緩心情,能逃離生活的瑣事。
有了兩個孩子之後,她連喜歡的工作都沒有了。
作爲她遲到多年的父親,他真的不知道能爲她做點什麼,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霍予沉平時的表現還算好,霍家也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家,他勉強安慰自己悅悅在霍家過得應該不錯。
然而,霍予沉卻早了一個跟悅悅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一點他真的不能忍。
他要是不爲悅悅爭取點什麼,他真的枉爲人父。
霍予沉在知道悅悅被綁架後的行爲、表現,他都很滿意,這些失控的行爲都在說明霍予沉是真心在意悅悅的。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事是悅悅居然受傷了。
褚韻峯想起悅悅頭上的傷,心裏很不是滋味。霍予沉聽着褚韻峯的控訴,垂下眉目,說道:“看來你對悅悅和我的事很不瞭解。你不用在意我的心路歷程,我跟你說悅悅的。悅悅在小時候騎自行車的時候被幾個從拐彎處衝出來的孩子嚇到了,差點被牆頭的碎玻璃扎到。我當時恰好路過拉了她一把,沒有讓她毀容或被玻璃扎死。悅悅因爲這件事對我有想印象。後來她的際遇你也清楚,她在成長的過程中受了很多委屈,她又找不到能說的人,就把什麼都
埋進心裏。但她終究也還是個孩子,就把我當時了她心裏最隱祕的存在。在她心裏,我既是她喜歡的人,同時又是她的最佳樹洞。不然以她的性子,她不愛我,她可能嫁給我嗎”霍予沉擡眼重新看向褚韻峯,一字一頓的說道:“她要是不愛我,不論我的家世多好,我長得多好看,她都不會嫁給我。她就是那麼一個人。你說她天真也好,傻也好,她身上就是有股韌勁兒,就是能想方設法做她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