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默倒吸了一口氣，說道：“小語，對不起。這些事不該讓你承擔，你是無辜的，是我們對不起你。”
“我無不無辜其實除了我本人關心之外，其他人只會當熱鬧看。而我除了給別人搭上談資之外，還搭上我的前途。您覺得我需要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嗎？”
陸默急得直搓手，“那我能做點什麼？小語，過去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你媽……不，是老劉已經受到了她應得的懲罰。我說再多對不起也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就說出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配合你，讓你不再受到任何的影響。”
陸一語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您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陸默不知道陸一語話裏的意思，不解地問道：“什麼？”
“我最害怕的是表面上很支持我，心裏卻有自己的一番成算。您要的閤家歡早已不存在。我寧願您像陸微言她們一樣從裏到外的厭惡我、恨我，也不願意您表面上說得格外好聽，心裏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
“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陸默有些失神，語氣裏是難得的落寞。
“難道不是如此嗎？您一次又一次的和稀泥，但每一次受傷的都是我，用我的損失去成全她們的利益與所得。到今天依舊如此，您剛纔的那番話表面上聽起異常的配合。但您是算準了我不會讓您爲我真正做什麼事，您覺得我只是一時興起，氣性過去了就好了。您既表明了一個良好的合作態度，賣了我一個人情，又什麼事都不用做，對嗎？”
陸默驀地沉默了下來，過了好半晌才說道：“小語，你叫了我這麼多年的爸，就算到現在你也還願意用敬稱叫我，我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會有所察覺。我也知道這次可能是你最後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向你證明。你好好工作，好好過你的日子，有人黑你，我就一點一點地用我自己的力量給你洗白，無論你願不願意相信。”
陸默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陸一語也放下手機，臉色依舊很難看。
她不知道在她生病的時候陸默曾經給她發過一條長短信，那條短信霍予沉看完之後直接刪了。
那一條短信是陸默心裏最真實的話。
其實如果可以回頭，陸默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
可世事難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件還是把陸一語逼出了陸家，讓她永遠不回頭了。
現在更是讓陸一語好不容易擺脫了輿論的壓力後，緊接着又捲入一輪更重、更惡劣的輿論裏。
陸默之前所工作的單位和環境都相對單一，但也深刻明白輿論對一個人的毀滅性有多大，說能毀掉一個人也不爲過。
陸默放下手機，心思重重地走出家門，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了老李。
老李見陸默臉色很難看，問道：“老陸，你這是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陸默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告訴老李，“不瞞你說，小語不知怎麼的又陷入輿論的風波里了，還說她害死言言，又害她媽坐牢。這些事明明都不是小語做的，可小語又蒙受了不白之冤，我怕她的工作再受影響。她好不容易纔從偷賣設計圖的事件中重新走出來，又遇到這樣的事，我真怕她的老闆沒有辦法信任她。”
老李聽罷，說道：“我女兒現在在家休息，要不你讓她幫你查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剛纔說的事？”
“那麻煩你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小語這孩子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她的性子我也瞭解，她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她這些年太不容易了，要是能在這件事上幫點小忙，我也高興。走走走，來我家。”
陸默鎖上了院門，就跟着老李進入李家院子。
老李推門進家，就對正在看電視的年輕女孩兒說道：“敏敏，你陸叔想讓你幫忙查查小語的事，你幫忙查查看。”
李敏把手機遞給陸默，“陸叔，就是這條新聞，今天app軟件自動推送過來的，看得差點氣死我了。我都懷疑寫這篇稿子的人跟一語有殺父殺母的大仇，否則怎麼會如此惡劣地去描寫一個人。更何況他們寫的哪裏算是一個人，簡直就是一個畜生、人渣。文章結尾還把一語的工作單位、聯繫方式都曝光了，要是有過激的網友直接上門去找一語，她就很危險了。”
陸默顫抖着手接過李敏的手機，題目是“建築圈之惡——陸一語的十宗罪。”
“當我看到這些事的時候，我很震驚我看到的這些事情居然都出自一個人之手，世界上最大的惡意也不盡如此了。一個人究竟喪心病狂到什麼程度，纔會如此無恥的面不改色的做這樣的事？我沒有答案。但內心的正義感，讓我沒有辦法對此視若無睹，促使我提起手中的筆，將事情一一說出。”
“陸一語，你不曾知道當你還在襁褓中時，你被你的親生父母殘酷的遺棄了；那時候你面臨着死亡和去福利院的選擇，但一對年輕、清貧的夫婦解救了你，他們用僅有的一點微薄收入讓你避免受到這些苦處，讓你擁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這些你都毫無所知。”
“當你的妹妹出生時，你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反而偷偷的詛咒你的妹妹死去。那時的你，年僅四歲，在其他孩子連話都還不會說全的時候，你已經學會了惡毒的詛咒。而你最終得償所願，你的妹妹消失了，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你的媽媽，含莘如苦的將你養大，用不高的收入一直把你推進重點學校的重點班，沒有任何偏頗。甚至不惜讓她自己的女兒就讀普通的學校，也從不捨得讓你受一點委屈。而你對一個爲你付出了一切的老人的回饋是在她六十歲的時候，將她推進了監獄。”
“對待扶持你多年，給過你大量實踐機會的老闆，你選擇在他人生最重要的項目把你和他共同設計的設計圖賣了，在競標會上給予他最沉重的一巴掌，讓他時隔一年仍舊無法從你給他的傷害裏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