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誤會將軍了。”良久,燭光下的人才有了動靜。
黑色的衣袍隨着東陵商策的動作晃動起來,一直到凌蔚的身邊靜止,凌蔚看見東陵商策的動作,驚恐地瞪大雙眼。
東陵商策緩緩將凌蔚扶起來,彷彿並沒有看見凌蔚驚恐的神色似的,脣邊是溫潤如玉的笑意,“將軍這幾日受了苦,暫且在營帳內,多多休息幾日吧。”
凌蔚本來就對東陵商策將兵權還給自己沒有抱希望,但是聞言,臉上還是露出一抹失望和害怕,小聲道:“是,末將多謝陛下。”
東陵商策看着凌蔚踉蹌着離開的背影,嗤笑一聲,“果真是個不中用的廢物”
白毅正想着讓人給凌蔚拿個避寒氣的被子去,就聽見自己屬下稟報凌蔚已經回到自己帳子了,還有些不可思議。
“陛下放了凌將軍”白毅挑眉問道,手指摩擦着茶杯,一臉沉色。
下屬飛快地回答道:“是的,今日凌將軍回了自己的屋子,大家都是看見了的。”
“陛下還真是能忍啊”白毅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手指動了動,道:“去找軍醫要點補身子的補品,咱們去看看凌將軍。”
“主子,咱們這般不避嫌去,會不會讓陛下”
“怕什麼你家主子與凌將軍乃是一同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人,去看看理所當然。”白毅緊接着又低低道了一句,“不去看看才麻煩呢。”
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指不定怎麼猜忌啊。
做人難咯
白毅心中一聲嘆息,讓自家屬下趕緊去準備了。
“東陵商策派了大量軍隊前往無湖,你們覺得,他是什麼意思”夜修冥伸手在地圖上指了一處地方,問白世延和葉嶠。
葉嶠道:“末將覺得,元帝是想要從犟龜右側着重攻打咱們的佈防。”
說着,他在地圖上劃了一個類似半圓的圖案出來,“這個範圍以內,都是咱們兵力稍顯薄弱的地方,以往正面和東陵軍隊對上還好,這些地方被保護在後面,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若是東陵商策從這邊繞過去,那麼這些地方就危險了”白世延眼睛一亮,接過話來道。
夜修冥點點頭
雖然沒有誇獎,但是這樣肯定的動作還是讓葉嶠和白世延都很激動,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要是還弄不清楚陛下是有意栽培他們兩個,那真的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陛下屬下帶兵去吧”葉嶠自請道:“屬下之前在無湖那邊待過一段時間,對那邊的地形還算是很瞭解的。”
“對啊我怎麼忘了,葉嶠,你之前是不是在那邊和你表叔學做過生意的”白世延大大咧咧問道。
葉嶠聞言,卻是禁不住臉色一變,猛然擡頭去看夜修冥的神色,果然將他疑惑地望向自己。
“表叔”
葉嶠知道自己剛剛過度的反應根本不可能瞞過夜修冥,故作有些驚慌道:“陛下只是只是一個五服除外的齊家表
叔,跟之前的齊家沒有關係的”
白世延見葉嶠突然這麼緊張,還沒有反應過來,詫異地望了一眼葉嶠,他是不是闖禍了
夜修冥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葉嶠見夜修冥是相信了自己,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起這次的戰事來。
東陵商策將原本合成一股的大軍分成了幾股,不再是同景國軍隊硬碰硬,而是想要採用各處擊破的法子,這樣看來,東陵大軍是真的急了。
夜修冥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葉嶠的請命,再安排了一下其餘事情,就散了。
“青峯,去查一下,葉嶠那個表叔是什麼人。”夜修冥吩咐走進營帳裏的青峯,又讓人拿了紙筆來,給虞子蘇寫信。
不過是不是除了五服的齊家人,他都得確定一下才行。如今和東陵商策再次交手,他一點都不敢放輕鬆。
好在消息一日後便傳來,確實有那麼一個表叔,之前還帶着葉嶠做過一段時間的生意,後來見葉嶠確實在武藝上有造詣,才託了齊漢章將葉嶠弄到軍隊來。
夜修冥來不及想太多,便接到消息,東邊有人開始攻城了
夜修冥盔甲都沒有褪下,就這樣又上了戰場。
“陛下杜都尉那邊傳來求救信號”青峯急切地道,說話間一劍將偷襲夜修冥的人斬殺在原地。
杜威是跟着葉嶠的,現在卻發出求救信號,只怕葉嶠那邊的情況不妙。果然,信號之後便是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連爬帶滾回來了。
“情報有誤那邊根本不是一個白毅帶領的軍隊,而是東陵元帝親自帶領的軍隊而且整整有三萬人左右葉嶠將軍還帶人抵抗着,希望陛下派人前去支援”
青峯急忙將消息轉述給夜修冥。
“陛下末將去吧”白世延聽見這邊的聲音,急忙道。如今軍中有能力領兵的就他和葉嶠,現在總不能讓陛下去救葉嶠吧
夜修冥皺了皺眉,望了一眼四周,見白世延有能力帶着衆人抵擋住東邊的衆人,“鷹衛軍三隊到七隊,跟朕走”
“陛下”白世延想要勸阻,哪知道夜修冥已經帶着人離開了。
知道夜修冥是想要多給他歷練的機會,白世延也瞬間調整好心態,指揮着衆人守城。
“前方便是無湖。”選出來給夜修冥帶路的人,是當地參軍的一名新來的士兵,才見過幾次血,臉上還帶着稚嫩之色。
“停下”夜修冥看着一望無際,沒有絲毫隱蔽地方的大漠平原地貌,目光深了幾分,安排人先去查探前方情況。
在地圖上看不出來,沒想到無湖這邊,居然是這樣的地形。
前面是兩座不高不低的巖峯,上面幾叢矮小的叢林,再無其他。
巖峯由內向外彎曲地翻出來,地下形成了一條溝壑出來,而巖峯兩旁,是綿延起伏的大漠平原,雖然不高,可是想要繞開巖峯而行,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更何況無湖的“湖”,就藏在那些平靜的大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