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人。
院長頓時就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向楚燕綏所指的方向，那裏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楚燕綏的長相是福利院小朋友中最爲出挑的一個，每次來領養人他總是會被人挑走，但奇怪的是，過不了三天他就又會被送回來。
就像是有人在他身上下了詛咒似的。
仔細算算這是他被領養者送回來的第四次，每次都是相同的理由。
他會給領養者帶來不幸。
久而久之，楚燕綏就被福利院所有的小朋友孤立了，揹着院長偷偷欺負楚燕綏。
他們人多，楚燕綏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院長看見他身上的淤青與傷口，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不回去深究那些孩子的責任。
“哪來的什麼人?快走！淨會給人添麻煩，我一天天的事情那麼多，還要來照顧你這個麻煩鬼……”
院長粗魯的拽住楚燕綏的胳膊，強行拖着他往裏面走。
扶桑危險的眯了眯眼，旋即跟在了他們身後。
楚燕綏被關在了一間雜物間裏，裏面沒有窗戶，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
“好好在這裏反省反省！跟人家過好日子都不懂的什麼叫討好，你說說你還有什麼用?下次有人再領養你，肯定又要送回來！不反省清楚不準喫飯！”
伴隨着“砰”的一聲，雜物間的門被猛的關上，聽着落鎖的聲音，楚燕綏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摸索着走到角落，從裏面摸出一個小型手電筒出來。
楚燕綏摁開開關，一絲光瞬間亮了起來，爲這陰暗壓抑的房間帶來了光明。
小孩靠在牆角坐下，小小的身影被倒映在了牆上。
他面無表情，漆黑的瞳仁莫名的很滲人。
楚燕綏直勾勾的盯着扶桑，蒼白的脣緊緊抿着，片刻後才疑惑的出聲:“他爲什麼看不見你?”
扶桑飄到他面前。
小孩不過四五歲的年紀，身體比同齡孩子要瘦弱得多，脖子處可以看見刺眼的淤青，他的皮膚白，所以就尤爲明顯。
扶桑輕笑:“傻子當然看不見我。”
楚燕綏愣了愣，他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考某件事情，最後他亮着眼睛道:“你是在誇我嗎?”
扶桑:……
這男主的關注點不對。
而且，她也沒有誇他好吧?
扶桑想起上次自己去楚燕綏夢裏，被他觸碰到的事情，這次她實驗了一下，主動伸手去碰楚燕綏。
沒有摸到任何實物的東西，她的手直接穿過了楚燕綏的身體。
嗯。
這次沒有bug了。
扶桑滿意的收回手，她忽視了楚燕綏不解的眼神，環視了四周一下，繼而問道:“你經常被關在這裏?”
從剛纔小孩的表現來看，他的動作輕車熟路，甚至知道那裏有個手電筒。
明顯不是第一次的樣子。
楚燕綏低下了頭，稚嫩的嗓音染上了幾分落寞:“他們都不喜歡我。”
所以都該死。
扶桑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怨氣撲面而來，她愜意的眯了眯眼，然後半蹲在了楚燕綏面前。
“我喜歡你啊。”
隨時隨地能夠製造怨氣的造怨機，她不僅喜歡，還愛！
「拯救世界系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扶桑:我本來就是由怨氣而生，喜歡怨氣有什麼不對的嗎?
「拯救世界系統」:“……”
楚燕綏沉浸在扶桑說的那五個字中，半晌，他吶吶的反問:“你喜歡我?”
扶桑又往他靠近了一些。
少女的五官精緻，一雙杏眸瀲灩，就像天上的星辰。
楚燕綏覺得那很漂亮。
想要挖下來私藏。
楚燕綏比普通人記事的年齡要早，他甚至還記得父母是怎樣拋棄他的。
說起來匪夷所思，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他不是正常人。
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任何人。
所有人都該死。
這時候的楚燕綏已經有了厭世的心理，那會伴隨着年齡的增長日益加深。
“我不僅喜歡你，還會保護你。”
畢竟是她看上的造怨機，保護那是基本職責。
但這些在楚燕綏眼裏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突然用認真的眼神看着扶桑，稚嫩的嗓音非常霸道:“你要永遠喜歡我，不可以騙我！”
否則，他會把扶桑做成標本收藏起來。
……
*
扶桑感覺自己這次呆的時間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久。
她就陪着楚燕綏身邊，時不時的和他聊聊天，然後再觀察觀察周圍出現的人。
今天福利院來了一個富家小姐要來收養一個孩子。
院長告知了所有人這個消息，唯獨漏了楚燕綏，因爲只要有他在，其他孩子根本沒有被領養的可能。
人都偏好美好的事物。
楚燕綏模樣生得好看，出於本能，人都喜歡他這種。
扶桑不用看都知道那個人是楚欣然。
她就是衝着楚燕綏來的。
扶桑:“等下那個人會直接來找你，她想要領養你。”
小孩漂亮的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瞳仁漆黑:“我是掃把星，她三天後會把我送回來的。”
扶桑挑了挑眉:“她可能是個意外。”
畢竟什麼事楚欣然的那個系統都能幫忙解決，掃把星?不過是唬人的玩意兒罷了。
“我有你了。”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一個穿着陳舊蓬蓬裙的女孩出現在了那裏。
她扎着兩個丸子頭，樣貌可愛，許是因爲剛纔跑的太快了，臉頰紅嘟嘟的。
“楚燕綏！你怎麼還在這裏?今天來了一個大姐姐要領養弟弟！你過去肯定會被選上！”
小女孩叫貝瑤，小名妮妮，是福利院裏面的團寵。
她心思單純，喜歡和楚燕綏一起玩，但是殊不知這就是造成楚燕綏被其他大孩子欺負的源頭。
楚燕綏冷冰冰的看着她:“不去。”
貝瑤跺了一下腳:“哎呀，楚燕綏！你難道就想一輩子都留在福利院嗎?你要是被領養走了，你就不會被其他人欺負了！你快跟我過去……”
她說着就想要伸出手拉住楚燕綏的胳膊，但被楚燕綏後退躲開了。
“我都說了不去，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