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綏的房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扶桑把人扶到了牀上,而後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靠近窗臺的桌面上,那裏有一個菸灰缸。
裏面還有殘留的菸頭和菸灰。
扶桑眯了眯眼,然後又偏頭去看躺在牀上的少年。
嘖,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喝酒抽菸。
看在他現在身體不舒服的份上就先不計較了,扶桑離開房間下樓。
然後正巧碰上了趕回來的喬樾。
少年半長的頭髮用一根皮筋固定,耳畔兩側垂落的碎髮修飾俊美的臉型,狹長漂亮的桃花眼勾人心絃,但偏偏卻沒有絲毫感情可言。
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外面罩了一件茶色的毛線馬甲。
淺色的牛仔褲下是修長筆直的腿,他對上扶桑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裏?”
扶桑:“首富的家誰不知道?對了,醫生你不用叫了,我剛讓你們傭人幫忙打電話了……”
喬樾打斷她:“爲什麼要叫醫生?”
扶桑:“楚燕綏病了。”
聽後,喬樾發出一聲冷笑:“他還需要醫生?嘖,病死了算了。”
瞧瞧,反派這說的是什麼惡毒的話?
扶桑覺得一時半會兒肯定也糾正不過來,所以也沒現在去教育他說這樣的話是不對的。
扶桑微微頷首:“人我送到了,麻煩讓讓,我還有事。”
喬樾卻一動不動。
他驀然換了一種語氣問道:“你和楚燕綏在談戀愛?”
扶桑:“???”
戀愛你個大頭鬼!
男主和反派怎麼都希望她和對方談戀愛?這合理嗎?
他們以後都會對一個叫沈鹿溪的女生着迷,她只是個綁定着殘次品、會發布任務和懲罰系統的普通人。
隨着以後任務的完成,她會永遠的脫離這個世界。
可惜並不能帶走男主和反派。
白白少了兩個人形造怨機。
想起這點扶桑就有點小憂桑,好不容易養大的造怨機就那麼拱手相讓,嘖,有點不開心。
而她的這副心情表現在了臉上,在喬樾眼睛裏就是被戳穿後尷尬的心理。
畢竟兩個人都是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談戀愛是屬於早戀的。
喬樾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心抽疼抽疼的,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楚燕綏不是好人,他在把你當替身。”
這句話扶桑在楚燕綏口中也聽過,雖然不是原話,但意思差不多。
扶桑敷衍的嗯嗯了兩聲。
她完成了系統發佈的任務,現在已經沒她什麼事了,正要繞過喬樾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蒼老的嗓音。
“桑……桑桑?”
老人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扶桑回頭,顧南書拄着柺杖從房間出來,想來是聽到了一些動靜。
他看着扶桑和他外孫女相差不大的面容,突然之間眼眶酸澀了起來。
握着柺杖的那隻手肉眼可見的在顫抖。
喬樾上前去扶住老人。
顧南書已經蒼老了許多,他現在也有七十好幾了,但臉上佈滿皺紋,背也不知何時起佝僂着了,與同齡的老人比,他太老了。
一生中經歷了喪妻、喪女,後來唯一的外孫女也因爲意外過世了。
這對一個老人來講無疑是沉重的打擊,他的身體已經不復從前,公司裏的事情已經有心無力了。
所以楚燕綏纔會那麼着急的學着怎麼管理公司。
後面要不是有楚燕綏和喬樾的陪伴,估計顧南書已經對生活喪失了最後一點希望。
扶桑看着顧南書心情非常的複雜,她不能暴露自己就是顧扶桑,於是只得禮貌又疏離的道:“爺爺您好,我是喬樾和楚燕綏的同學,我叫傅桑,單人旁的那個傅。”
後面還爲了怕老人誤會,她特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姓氏。
顧南書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周身擠滿了落寞。
「拯救世界系統」:“根據劇情的走向,顧南書最多隻能再活一年。”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扶桑被顧南書強硬的留下來吃了個晚飯。
餐桌上都是她喜歡喫的食物,顧南書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桑桑,看看喜不喜歡喫,合不合胃口?”
一個半小時以前,顧家的私人醫生過來看了楚燕綏,說是感冒引起的低熱發燒,他已經給楚燕綏服用了退燒藥,就看今晚過後能不能退。
楚燕綏還在房間昏睡着。
喬樾和扶桑面對面而坐,在顧南書面前,反派多少都有些收斂。
他的喫相極其斯文,轉而又用公筷夾了就近一盤的蔬菜。
喬樾記得姐姐以前最討厭喫青菜,不知道傅桑討不討厭。
這個想法是突然冒出來的,等喬樾回過神菜已經到扶桑碗裏了。
扶桑:“……”
果然長大後的兩個造怨機都不討人喜歡!
扶桑實在對青菜下不了口,所以就避開了來喫,喬樾眯了眯眼,故作隨意的問道:“傅桑同學不喜歡喫青菜嗎?”
顧南書沒有像反派那樣多想,他順着說下去:“不喜歡喫青菜?不喜歡就不喫,唉,以前我家孫女也是,說什麼都不喫……”
扶桑差點噎住。
她快速的端着湯碗喝了一口,然後才面不改色的回道:“說出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是葷食主義者。”
所以對素材壓根一點都不感興趣。
喬樾脣角的弧度愉悅的彎了彎,漂亮的桃花眼是瀲灩的光芒:“可是剛纔傅桑同學吃了其他素菜。”
扶桑:“……”
有一說一,現在造怨機2號也變得不討喜了。
氣氛陷入了沉默,很快就被樓梯口傳來的動靜打破了。
楚燕綏病殃殃的出現在了那裏。
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漆黑狹長的眼少見的有些虛弱,他穿着單薄的襯衫,鎖骨暴露在空氣中。
他邁着長腿朝着飯廳走來。
視線在扶桑身上停留了三秒才移開,然後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喬樾的目光冷了冷。
對面兩人同框的畫面尤其刺眼。
楚燕綏:“外公。”
顧南書看見他如此狀態,霎時關切的問了一句:“感冒有沒有好一些?想喫什麼,我讓劉嫂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