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眸子裏有些潮溼，咂巴着嘴時，微微仰頭，才控制住眼淚裏的水霧不會匯聚在一起，從眼角滑落出來。
粥很清甜
因爲喂他的人可貴，這口粥是他這輩子喫過最香甜的粥。
他知道餓了，夜染總算吁了一口氣。
也幸虧他和月兒中的毒不一樣，到底不及下在月兒身上的毒兇險，他有些武功底子，喫過百草藥莊的神藥終是抗下來了。
一碗粥快見底時，伴着門輕響一聲，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皇嫂”
夜染一扭頭，見是龍胤幽和唐雲哲，驚得不輕：“你們一起來京城了”
“上回姜府一事，不是被問責了嘛，皇嫂一人在京城艱難，臣弟就乾脆趁着此事入京了。”
龍胤幽推了一下唐雲哲：“愣着幹什麼喂粥這種粗活不能煩我皇嫂動手，還不快去給越王府小世子喂粥。”
唐雲哲忙接下夜染手上的碗，給阿松喂粥喝。
阿松一開始任着夜染喂，只是想起了性子溫柔的越王妃，中毒後去鬼門關走了一趟，特別想感受親人的關懷。
這會兒唐雲哲一個大男人要喂他，阿松很難爲情：“雲哲哥哥，還是我自己來。”
“無妨，你阿哥不在，算我替他喂的。”
唐雲哲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腦袋，衝他笑了笑：“以前在藥莊，你們兄弟藏得可真深，早知道你們身世顯赫，我當初該多巴結你們兄弟，以後更能飛黃騰達。”
“雲哲哥哥”
他這般打趣，緩和了屋內壓抑的氣氛，阿松虛弱又無奈的笑了一下。
龍胤幽在他背後踹一腳：“喫着碗裏看着鍋裏的，巴結了本王還不夠，還想巴結上越王府的小世子。唐家主，你心挺大的啊”
那粥碗本就見底了，趁着打趣的功夫，唐雲哲幾下給喂完了。
他替阿松細細診了一回脈：“這毒很熟悉，是我師父下的。”
若論醫術，唐雲哲不及夜染，或論用毒一道，唐雲哲自小與毒爲伍，不知道被他師父當成藥蠱試過多少次毒，他於毒術一道更勝一籌。
他和龍胤幽來得倒是及時，夜染急着開口：“他身上的毒可有法子清除”
“此毒來於陶滇，其中幾味解藥十分難尋，但當初我跟隨在師父身邊時，他替人解毒有找過別的藥材替代，雖不能根除此毒，也能驅盡體內毒素六七成。”
唐雲哲拍了拍阿松的肩膀：“先按我知道的方子解毒，唐家商隊遠走邊疆易貨，我會讓他們替你尋藥，藥材沒有尋來之前，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用藥壓制着身子會虛弱些。”
阿松是死裏逃生的人，好不容易揀回一條性命。
染姐姐昨晚失聲痛哭，他還以爲，以後再見不着阿哥和月兒。
如今有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上天最大的眷顧。
“謝過雲哲哥哥”
他一向乾淨澄澈的眸子看向夜染：“染姐姐照看我一晚，我身子好多了，有云哲哥哥在，染姐姐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