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柳兒氣得一身發顫,嘴脣顫動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落了難,被沈家趕出來,孃家不收留她也罷了,還隔三岔五來討銀子。
她從沈家帶出來的多是不動產,因爲與沈家鬧得厲害,那鋪子到現在還沒有收到租子兒。
現銀身上沒多少,供她和青杏喫喝,租了宅子後,沒剩多少,再加上陳貴藉口陳老太太要診病,時不時來摳一點,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她好不容易盤下了這間鋪子,眼看着有生意興隆的徵兆,竟是自己的親孃來砸場子
她如何能不氣
陳老太太掀的,是她們母女的情分,以後,以後什麼都沒有了,她只當再也沒有這樣一個娘。
陳柳兒頹然攤坐在地上痛哭時,一旁的客人紛紛起身,指着陳老太太她們幾個議論。
“太過分了,仗着親戚上門來喫白食,人家掌櫃的也端了面上來,還嫌擱的牛肉少,將桌子掀翻了。”
“對啊,是親戚,也沒有這樣砸場子的。”
先前那個仗義出言,呸了一口的大叔,這會兒冷哼一聲:“我去年在前街開個糕點鋪子,隔三岔五有厚臉皮的親戚上門來喫白食,喫完還要擱着往家裏帶,將我那鋪子都喫垮了。掌櫃的有這麼些個砸場子親戚,也是命苦”
陳老太太這一掀桌子,街上看熱鬧的人全涌過來。
謝家娘子不想捲入這樁是非中,拉了一下夜染的袖子:“神醫,咱們走吧”
“不急”
夜染翹起了脣角:“還有熱鬧看。”
謝家娘子剛想問什麼熱鬧,鎮衙的兩個官差擠進人羣中,兇巴巴問:“聽說這間鋪子有人上門鬧事,誰鬧事”
夜染指着陳老太太和李春花她們:“她們幾個上門喫白食,還欺負掌櫃的,將鋪子裏的桌子掀翻了。”
“一個坐着輪椅的老太太,還挺能折騰”
那官差衝李春花她們幾個兇巴巴道:“敢在小澤鎮街上鬧事你們,跟我去鎮衙走一趟”
“我們沒鬧事,官差大人,這家掌櫃是我小姑子。”
陳老太太在澤城被打怕了,也忙扯開嗓子喊,指着蹲在地上抹眼淚的陳柳兒,幫着李春花喊:“不去鎮衙,不去,她是我女兒。”
他們是接到有人舉報,這間鋪子有人上門訛詐鬧事,如果是一家人打鬧,他們還真管不着。
官差問陳柳兒:“掌櫃的,這老太太真是你娘”
不等陳柳兒開口,一旁的青杏差叉着腰:“不是,我家夫人沒這樣的娘。”
小月兒那個機靈,張嘴道:“鬧事的”
跟她坐在一處的謝寶山,也學着月兒說話。
“鬧事的,鬧事的”
在鋪子裏吃麪的大叔,最討厭上門喫白食的親戚,總感覺這老太太和婦人不是個好的,該喫點苦頭。
呸了一聲:“掀桌子喫白食,不要臉”
有了衆人指控,陳老太太和李春花再嚷嚷,也被兩個官差無情的帶走了,跟在她們後邊的陳寶兒,還扭頭看着地上散落的麪條,嚎得厲害。
“奶奶,我的面,我要吃麪,我要擱滷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