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兒,已經被殷天灌下了迷魂湯,一想想殷天故意討好吳大娘的事兒,夜染感覺還不能讓吳大娘替他送鋪蓋了。
“大娘留在家裏備着飯菜,這鋪蓋我替他鋪去。”
一大早,吳大娘將菜都備好了,只等快到正午,飯一煮,菜下鍋,幫工們可以開飯了。
這會兒離正午還有半個時辰,吳大娘想說那鋪蓋重,她去替殷天給鋪上。
夜染一把搶過了她手上的鋪蓋,吳大娘心領神會眯眼笑道:“是大娘想岔了,該是你鋪的。”
吳大娘這話聽着沒毛病,但夜染摟着鋪蓋從後門出了堂屋,總感覺大娘笑得那麼奇怪,再配上她那話。
緩過勁來的夜染,將手上的鋪蓋重重往殷天身上砸去。
“你沒手沒腳啊,自己鋪去。”
殷天摟着竹蓆卷着的薄被,一臉無辜:“沒鋪過牀”
夜染:
知道了
她請回來的不是長工,而是一尊難伺候的菩薩。
殷天摟着鋪蓋往前走了幾步,沒聽到身後動靜,嘴角猛的抽了抽,扭過身去。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染娘,我救過你一命”
還從來不知道,一身清寒的殷天,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當初他救她一命,她已經用價值連城的麝香抵了他救命的恩情。
這事兒他知道,自己知道。
還不能擺在明面上來說。
在村人眼裏,殷天還是救了她性命的大恩人。
好吧
該死的救命恩情,夜染拔腳往坡上走,咬着牙忍了。
李大娘將殷天趕出殷家的事兒,在秀水村鬧得沸沸揚揚。
周志傑雖帶着人在建房子,但架不住有好事的閒人,來坡上的工地轉悠,早將殷家的事兒嚼了一遍。
殷天和夜染一前一後上了坡,帶人砌牆的周志傑一眼瞧見了。
“染娘,殷公子摟着鋪蓋是來替你守新屋子的吧”
周家當初建房子時,丟了不少磚瓦。
難免有那些手腳不乾淨的,趁着天黑偷雞摸狗,周澤成不得已,讓他兒子周志傑捲了鋪蓋守着新屋子,這纔沒丟過東西。
從夜染浸了水後腦子清醒了,周澤成沒少在家裏誇過夜染懂醫術、廚藝好、會賺錢。
周志傑暗道夜染跟殷天走在一起倒是般配。
可惜了殷公子那燒燬的臉,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周志傑這麼一嗓子,替夜染建房子那些幫工,都停下手上的活計,直起腰來看夜染和殷天。
這眼神,怎麼跟大娘的一樣
被一堆人齊刷刷盯着,夜染順勢接口道:“昨晚丟了一撂瓦,我請了殷公子做長工,替我守着新屋子這邊。”
周志傑厚道,還沒說什麼。
一個幫工的年輕小夥,一聲吆喝:“有多長”
這話一問出口,周氏一族來幫工的一陣鬨堂大笑。
被周志傑罵了一聲,那壯小夥一臉無辜:“我問的是長工活計有多長”
這句話像投入大澤湖的石頭,激起了好一串漣漪,工地上的人一齊爆笑出聲。
夜染性子再鎮定,也被這些似葷非葷的話鬧了個大紅臉,狠狠瞪一眼殷天這個罪魁禍首,閃身進了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