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野男人,欺負我家染兒染兒,染兒,傻孩子喲,造的什麼孽以前野男人欺負你,生下野種現在又被佔了便宜造孽啊,娘可要怎麼活”
染兒
誰是染兒
耳邊斷斷續續的哭喊聲,讓躺在湖邊污泥裏的女子微微睜開眼睛,擋在她身前是一道模糊的偉岸背影。
適應了刺眼的陽光,視線掠過去,那些朝她指指點點的人影,漸漸清晰起來,七嘴八舌的指責聲也能聽清楚了。
“這傻子又給人白睡了”
“在水裏摟摟抱抱,不是明擺着”
“咱秀水村有這樣不守婦道的,真是晦氣。我要是里長,早將她浸豬籠了。”
“她替咱秀水村抹黑,丟咱秀水村的臉,譴人去喊里長,這次一定要將她浸豬籠了”
眼前指指點點的議論聲、指責聲,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死,重生在一個村姑身上。
村姑夜染,是西凌州大澤湖旁秀水村人。
因爲天生愚癡,六年前上山砍柴,不知道被哪個男人睡了,懷上身孕。
在秀水村,女子與人私通,是要浸豬籠的。
念在她是傻子,里長大發慈悲放她一馬,儘管如此,還是被後孃李春花趕出來,只能棲身破洞。
她和孩子怎麼活下來的,碎裂的記憶片斷不太清楚。
但她知道,坐在湖堤上哭天搶地嚎叫的,正是這具原身的後孃,李春花。
那個身穿花衣裳,在一旁扶着婦人的,是李春花的女兒,她的繼妹陳思草。
當初她入山砍柴,被人襲擊後,不幸懷上了身孕。
她爹陳貴,是個膿包軟蛋子,被李春花和陳老太太攛掇,不許她姓陳,還將她趕出了陳家。
她棲身在山洞,生下一雙龍鳳胎。
孩子出生那晚,月兒半彎,繁星點點,夜空星月同輝。
接生的吳大娘,幫她給男娃兒取名叫星兒,女娃兒則叫月兒。
這些年來,後孃李春花恨不得離她們母仨遠遠的,不要扯上一絲干係纔好。
近來,到了繼妹陳思草及笄的年紀。
李春花卻不顧名聲,帶上一包從小澤鎮買的點心,破天荒來石洞親近她和孩子。
星兒和月兒喫下幾塊點心後,暈迷了過去。
她雖傻,卻疼孩子,就捻了一小塊喫,沒被迷暈。
見孩子暈過去,她撐着昏昏沉沉的腦袋來找村醫周海救孩子,路過湖邊石壩時,被杏樹後一道影子給推落水了。
她清晰的記得,李春花和陳思草來山洞時,鞋面鍛子上用紅線繡着一朵花,怪好看的。
也記得,被推落水時,杏樹後伸出的那隻鞋,在她眼前晃過一抹顯眼的紅
救她的漢子,擋在她身前,偉岸的身影像一座大山,只需靜靜站在那兒,身上無形中迸發出一種不容侵犯的氣勢。
李春花數次想撲過來,攝於那種壓迫,一時拿不穩主意。
這時,陳思草暗暗在李春花手上掐一把,哭哭啼啼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指責聲中響起來。
“娘,草兒怎麼這般命苦以後誰敢上咱家來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