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柳媽正坐在老太太身邊,幫老太太削水果。
“你知道允熙這幾天在幹什麼麼?這個混小子,居然一直沒來看我!”老太太對柳媽抱怨道。
柳媽怔了一下,心裏一驚,手中的刀子差點割傷了手。
要知道,在霍允熙去請老中醫之前,是專門給她打過電話叮囑的,讓她無論如何不能將允琛病情的事告訴老太太。
結果,現在老太太突然問起了霍允熙的事,這才讓柳媽一時之間慌了神。
似是察覺到柳媽的不對勁,老太太微微皺眉問道:“你怎麼了?怎麼跟丟了魂兒似的?”
柳媽回過神來,連連搖頭,應道:“沒……沒有,剛纔在想事情,一時想岔了而已。我估摸着,這大少爺可能是最近公司的事情
忙,所以纔沒顧得上。等他忙完了,估計就會過來看老夫人您的。”
“等他忙完了?那得等到我出院以後吧?”老夫人咂舌道。
“這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事業心重,大少爺是什麼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心撲在事業上,別的什麼都顧不上。”柳媽試圖掩蓋
霍允熙他們去請老中醫的事。
老太太似乎也知道霍允熙很忙,所以纔沒來看她,轉而又將話頭一轉:“允熙工作忙不來看我也就罷了,但小兔居然也不帶着小
澤來看我,看來啊,我這把老骨頭,的確是對這個家沒有什麼用了。”
見老太太如此傷感,柳媽也不知該如何勸,只得嘆了口氣,應道:“可能二少夫人那邊,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所以纔沒過來的,
回頭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老太太搖搖頭,應道:“算了,她不來便不來吧,左右一會兒藝瑤丫頭是要過來的,她來了,他們兩個碰到面,反而不太好。”
聽到老太太這語氣,柳媽心下又是一驚,忙問道:“老夫人,您這是……是想讓程小姐回來麼?”
“不回來還能怎麼辦呢?她爺爺當年替我擋了子彈,這個人情我總歸是要還的。我到了這把歲數了,也沒幾年活頭了,總不能把
這個人情帶到陰曹地府去吧?”老太太應道。
“那……那您前幾天對程小姐那個態度……難不成都是……”柳媽欲言又止。
“她對小澤下手的事,我的確是很生氣,也是真的想要教訓她。但她爺爺已經親自來求過我了,她這幾天在醫院裏的表現,你也
是看到了。若是我再這麼端着,回頭人家得說我們霍家擺譜,不念舊情。”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可她對小澤少爺……以程小姐的性子,若是真的和大少爺結了婚,回頭小澤少爺的處境……”
“藝瑤丫頭是家裏獨女,性子驕縱些這個我知道,所以前些日子,我才一直將她晾着,就是爲了挫挫她的銳氣,讓她回頭老實一
些,別整那麼多幺蛾子出來。”
這話一出,就算柳媽想再勸,也顯然是勸不動了。
她不喜歡程藝瑤是不假,但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傭人,除了照顧霍家人的一應生活之外,並無任何實權,她又如何拗得過一貫
強勢的老太太呢?
現在,她除了深深的爲簡小艾和小澤捏一把汗之外,再也做不得其他了。
而另一邊的霍宅,打完官司的老蔡頭,也已經用鍼灸的方法爲霍允琛穩定住了病情。
老蔡頭本想早些回到鄉下去,但霍允熙爲了感謝他,特意留他在家中多住了2天,直到老太太出院回家。
這天早上,約摸上午10點,霍允熙便親自開車到了醫院,準備接老太太回家。
可誰知,一進病房,就看到程藝瑤也在,頓時心感不悅。
“你怎麼會在這裏?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霍允熙冷着臉對程藝瑤說道。
程藝瑤臉色一變,有些難堪。
老太太聞聲,看了霍允熙一眼,應道:“藝瑤丫頭是我讓她來的,一會兒她會跟着我回霍宅,之前的一切,全都既往不咎!”
“什麼?她之前那樣對小澤,那樣對小兔,既往不咎?”霍允熙難以置信的問道。
“那件事,我已經懲罰過藝瑤丫頭了,藝瑤丫頭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誠心向我悔過了。我們霍家,是大戶人家,不能小家子氣,
總得再給人家一次機會。”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
聽到這話,霍允熙徹底的怒了,厲聲道:“您就算是偏心,也應該有個度吧?到底是程家人重要,還是我們霍家自己人重要?”
“霍家人對我而言,固然重要,但我欠藝瑤丫頭他爺爺一條命,我必須還!一條命換一個機會,難道不值得麼?”老太太的聲音
也陡然升高了些。
“如果我不同意呢?”霍允熙擰着眉問道。
“你……你要是不同意,就……就是要氣死我……難道……難道你想看着我現在就去死麼?”老太太頓時惱了,甚至連氣都快接不
上了。
柳媽見狀,連忙按響了牀頭的呼叫鈴,喊來了醫生和護士。
趁着醫生和護士給老太太做檢查的時候,柳媽將霍允熙叫到了外面,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少爺,本來我是個傭人,不該說這些
話的。但我還是得勸您一句,今天是老夫人出院的日子,不管她說什麼,您只管聽着,別再和她起什麼衝突,不然回頭把老太
太氣出個好歹來,您還不得後悔一輩子?”
霍允熙心裏堵得慌,沒接話。
柳媽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少爺不喜歡程小姐,但老夫人想趁她自己還活着,把當年欠程家的人情給還了,這事兒沒
什麼錯。您要真不喜歡程小姐,就當她是個擺設,不搭理就行了,幹嘛非要和老夫人置這個氣呢?”
“您和二少夫人這段時間去鄉下給二少爺請老中醫的事兒,老夫人還不知道,所以她現在偏向程小姐也是正常。一會兒,您就當
什麼都沒發生,把老夫人給接回去就成,她愛怎麼折騰都隨她,只要她身體好,對您來說,不就是最大的福氣了麼?”
霍允熙想了想,覺得柳媽說的也有些道理。
關鍵是,他也的確不想老太太再出事。
見霍允熙似乎想通了,柳媽嘆息一聲,說道:“行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至於怎麼決定,還是得看大少爺您怎麼想。”
說罷,柳媽便轉身重新走進了病房。
幾分鐘之後,霍允熙也走了進去,確定老太太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之後,就將她接出了醫院,連帶着程藝瑤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