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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海,青魚妖部一處碧玉輝煌的大殿中。
頭戴玉冠的魚部之主於申空手中捧着一枚有着六道螺紋的丹藥輕輕蹲下,將其喂進魚妖於真口中。
圍觀的二十餘人目中閃過一絲心疼之色,這丹藥名爲造化生死丹,乃是堪堪摸上道階門檻的極品丹藥,這丹藥着實非常不凡,如今的青魚妖部也不過三枚而已。
丹藥入腹,海水中濃郁的靈氣席捲而來,頃刻間瀰漫四周,生之力籠罩着於真渾身血脈,他腰腹間猙獰的傷口竟然快速痊癒,肉絲宛如活體一般繁殖,最終恢復如初,靈氣不曾斷下,緩緩進入於真體內滋補血脈,待他雙目張開,這具身體修爲竟已是融合圓滿之境。
於申空子嗣甚多,可是卻對於真這個最小的而已最爲關心在意,見了連忙輕聲問道,“阿真?阿真?你好些嗎?”
於真愣了下,而後似是十分激動一般握住於申空的手,含淚道,“父親!兒臣一切都好,只是……只是差點誤了族中大事,好在兒臣拼死將先天之靈帶了回來,不過……”
說着,於真一副愧疚欲死般的模樣,起身跪地道:“兒臣迫於無奈,只得與那先天之靈建下血誓,請父親和諸位叔伯責罰!”
“什麼?!”
圍觀衆人聞聲一臉驚怒,質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先天之靈對我魚部意味着什麼?!你怎麼敢!”
一股凌厲的氣勢突然襲來,於真重傷初愈,不等他有所反應,整個人已經被那龐大的氣勢轟退三步重重砸在牆上。
於申空向來疼愛於真,這時候哪怕心中同樣驚駭,卻還是下意識維護起於真,他修爲乃是融合後境,比那出手之人還要高一層境界,怒而出手,於申空閃至那人身前,右手抓住他臂膀,竟然直接活生生扯成兩段!
於申空一腳踹在此人腹部,將這魚妖踢得橫空飛出,他一臉怒色,將圍觀之人全部呵斥而退,這才扶着於真緩緩坐下。
於申空臉上怒色消失不見,輕聲安慰道:“也罷,這也是你的命,總歸先天之靈帶了回來,來日族中也會多一個強者,祭祀之事日後再徐徐圖謀也是無妨。”
於真應了聲,話語中仍有止不住的愧疚。
此時的陸炳漸漸緩過神來,腦海中多出於真記憶,這才放下心來,第一步棋算是定了,只不過陳漢這個變數着實令人意外,差點就壞了大計。
陸炳坐下持筆將自己腦海中所有想法一一寫下,而後將其以祕法封印,又喚來夥計將其傳去魏徵處,這纔開始盤坐修煉。
也不知爲何,這些時日冥冥中似被什麼東西所籠罩,便是修煉的速度也與往日大不相同,只怕要不了多久應該便能一步踏進融合境。
……
出了城主府,陳漢皺眉不語。
別說參龍且一奏,自己此行竟然連陛下之面都不曾看見,臨走前陳漢不由想起徐庶的話。
“陳大人當恪盡職守,魚妖一事……陳大人還是不要過問,陛下心中有數。”
陳漢嘆了口氣,轉身朝縣衙走去,迎面正好撞上牧瀧。
牧瀧爲巡邏隊隊長,隸屬防務司之下,於是牧瀧恭敬行禮道:“見過司長!”
陳漢頷首,目光越過他朝後邊看去,數十兩囚車緊隨其後,仔細一看,不正是天工閣之人?
“你此行關係重大,路上多加小心!”陳漢吩咐道,“以防萬一,待會兒你再去領齊一百黑龍軍士卒,如此當無憂矣。”
牧瀧拱手應了聲,“多謝大人!”
“去吧。”陳漢擺了擺手。
囚車緩緩駛過,近五十天工閣門徒身着囚衣,又被琵琶釘封印了修爲,此時一個個失魂落魄,宛如喪家之犬一般。
陳漢看到這些人狼狽模樣,心中微定,說到頭,天工閣不過姬氏皇族之犬,而他陳漢起於微末,因姬衍而得勢,不也是姬衍身後一條狗而已嘛。
若這場東宮之爭中,姬衍失勢,如他陳漢、劉景又或其他人又能好到哪裏?
陳漢搖了搖頭,渾身氣勢愈發凝聚,雙眼間更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凌厲。
而此時的姬衍卻靜坐於城中醫館,同華佗淺談飲茶之道,眼見壺中最後一杯茶水被兩人飲盡,兩人相視而笑,華佗站起,帶着姬衍進入內裏。
進了內屋,姬衍發現此中別有洞天,其中竟然還有另外兩個屋子。
華佗輕聲道:“陛下,醫之道也是毒之道,如善惡相間,黑白摻雜,陰陽並存一般,藥與毒也僅在一念之間而已。”
他拍了拍手,一個身穿雪白兜袍的男子緩步從左邊屋裏走出,此人朝姬衍恭敬一禮,自懷中拿出純白玉瓶遞給華佗。
接過來,華佗輕啓瓶塞,一股濃而猩的異香瀰漫,見姬衍皺眉,華佗隨手一揮,揮散四周異香,同時合上了那玉瓶瓶塞。
“如陛下所言,臣近日對魚妖一族多有研究,這幾日總算是將此藥製出。”華佗指着玉瓶道,“別看此藥腥臭,可是對魚妖一族的魚卵而言卻是大補之物!”
姬衍靜靜聽華佗繼續講。
“然而,正如臣方纔所講,藥毒僅在一念之間,所謂虛不受補,要是在這藥中再添上一味黃蓮,便能頃刻間使那團團魚卵化爲死胎!”
恍惚間,姬衍似是見到華佗額頭上有一絲黑氣飄散,除此之外,他如今氣質也與往日大不相同,隱隱有陰冷之意。
“如此,魚妖之患若得以解決,必要記先生一功!不過,先生平日裏也要多注意下身體纔是,所謂陰陽相融,先生平日裏也當多注意些,免得傷了身子。”姬衍輕聲笑道,這話裏意有所指,也不知華佗是否聽明白。
華佗滯了下,苦笑着搖頭道,“這便是臣的道啊……”
見華佗搖頭,姬衍知道他不願再多說,如這種涉及到“道”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多說些什麼。
因爲那既是修士立足之橋,也是橋下深達萬丈之淵,一旦稍有不慎,便縱永世再難翻身。
吩咐罷,姬衍便轉身離開,心中不由嘆息,出了門他纔想起華佗額上那隱隱約約黑氣,可不就正是死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