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
楚鋒重新把邪靈王封印了起來，向葉依依問到。
邪靈王可能有些情緒失常，但是，並不代表他說的那些話就是胡話。
或許對邪靈王來說，那些纔是真話。
智慧生命文明，竟然被稱爲宇宙中的蛀蟲。
似乎有些荒唐，卻也不一定是假的，從某個角度來說。
“聽起來我們有點像反派。”
葉依依半開玩笑的說道，但是她的心境不會有動搖。
她早就已經明白，種族之間是沒有對錯之分的，有的僅僅是生死存亡之爭。
冥界之主的做法錯了嗎？
祖神的做法錯了嗎？
在他們的眼中，他們是沒錯的。
天界戰場是智慧文明最後的防線，他們的使命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守護這道防線。
爲此哪怕出現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
相比整個智慧生命的最後防線和反攻的機會，區區一些生命星球的犧牲，根本微不足道。
包括至高位面的犧牲，也是理所當然的。
別說是犧牲那些退位的神帝了，就算把整個神界的修行者全都給收割一遍，只要沒有把生命的火種滅絕掉，他們的做法都不能算是錯的。
在生死存亡面前，沒有任何仁慈可言。
那麼，地球人類不惜一切代價斬殺冥界之主錯了嗎？
神界不惜一切斬殺祖神錯了嗎？
都是爲了生存。
他們想要自己開拓未來，而不是成爲犧牲品有錯嗎？
對和錯，實在是太難分辨了。
葉依依的眼界之高，甚至已經接近楚鋒。
她當然不會爲這種程度的話語而動搖。
“不過可以確定是，他們把我們當成敵人的理由，並不只是將我們當作食物，更是爲了信念。”
說到這裏，楚鋒有些頭疼。
爲生存而戰的敵人，只有在絕境的時候才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
無論是通過減少敵人的數量，還是爲敵人找到另一條生存之路，都可以令戰爭停止。
爲利益而戰的敵人，可以用風險讓他們退縮。
爲了對未知的恐懼而戰鬥的敵人，可以用更深的恐懼令他們退縮。
但是爲了信仰而戰的敵人，發揮出的力量絕對是最讓人頭疼的。
人類歷史上，有太多的例子了。
楚鋒在天河戰場上，包括離開天河戰場去收集到的情報，都無一例外的表明了他們對智慧生命文明的敵意。
可是現在，他證實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這些敵意並不只是來自於生存，和有限資源的威脅，更是來自於信念之爭。
這纔是最致命的事情。
爲了信念而戰的敵人，要怎樣才能令他們退縮呢？
恐怕除了將他們徹底打垮，沒有其他的選擇。
“還有一件事情值得在意。”
葉依依補充道，“剛纔我並沒有從邪靈王的靈魂波動中，感受到對至高神的信仰，一點也沒有。”
“什麼？”
楚鋒也有一些喫驚。
剛纔邪靈王表現出了對至高神的狂熱和崇拜，但他竟然不是至高神的信徒？
“我好歹也是瀆神者，對於信仰還是能夠分得清的，你抓捕的那些邪靈族我有研究過，邪靈族是否擁有信仰是瞞不過我的，這一隻邪靈王並沒有至高神的信仰，我很確定。”
葉依依鄭重的說道。
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那他剛纔的那些表現是真實的嗎？”
雖然已經能夠猜到答案，但楚鋒還是確定性的問了一下。
對至高神沒有信仰的邪靈王，爲什麼要維護至高神？這背後的問題就值得深思了。
“非常真實，他對於至高神的維護是出於真心的，除非他的靈魂造詣已經強大到可以輕易的欺瞞你和我，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被你活捉這件事情本身就值得懷疑了。”
葉依依知道這件事情非常嚴重。
沒有信仰，卻非常的維護和崇敬。
這種事情反常嗎？
其實一點也不反常。
因爲在地球上，在神族，這種事情都很常見。
無論是楚鋒還是地球上其他的頂尖強者，都有許多崇拜者，這些崇拜者中，有些崇拜的程度已經達到了信仰的程度，比腦殘粉還要無可救藥。
但是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出於對英雄的崇拜。
如果楚鋒受辱，而且侮辱楚鋒的是外族，羅興耀的粉絲會維護楚鋒嗎？
行動上暫且不提，但是言語支持和心裏偏向，肯定是會維護楚鋒的。
因爲大家都是人類。
哪怕那些粉絲最崇拜的人不是楚鋒，在面對外人的時候，他們還是理所當然的站在楚鋒這一邊。
準確的說，是站在人類這邊。
在地球內部，楚鋒所過之處，許多人都會對楚鋒表示恭敬，他們對楚鋒的敬畏，也不是出自於信仰，而是出自於實力的強大以及楚鋒過去作出的貢獻。
那麼邪靈王是不是同樣的情況呢？
“也就是說，邪靈王對至高神的維護，很可能是出自於同樣的陣營之類的，頂尖強者的維護？”
楚鋒揉揉眉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代表在面對文明的時候，我們的敵人很可能全都處於相同的陣線，他們的內部紛爭，並不影響他們擁有相同的信念。”
一旦這件事情被證實了，那麼利用敵人不同陣營之間的矛盾，或者是分化反間之類的手段就全都沒用了。
可以簡簡單單的把陣營分成兩個。
文明，和文明之外。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
葉依依勉強輕笑了一聲，卻又很快失聲，她想要勉勵一下自己，卻發現笑不出來。
“確實，並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楚鋒贊同的點點頭。
人類可能會害怕一隻毛毛蟲，但是不可能號召所有人，同仇敵愾的一起消滅毛毛蟲。
除非是能夠演變成蝗災的蝗蟲。
如果文明以外的敵人，能夠在面對文明的時候拋棄成見，團結一致共同針對文明，那就說明文明本身的存在，確實對他們有巨大的威脅。
對楚鋒而言，即使文明真的演變成宇宙的災難，演變成席捲宇宙的毀滅浪潮。
那也比文明本身並不強大，在弱肉強食的宇宙星空中，只能淪爲被淘汰的命運要好。
“不過，文明到底是什麼呢？”
葉依依非常疑惑，“智慧生命的部落見過很多，但是他們都稱不上文明，被遠古神域針對的文明，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