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劉川一陣的錯愕。
“對，人心。”
楚鋒道，“你知道你們這裏不缺少物資，你知道你們能夠堅持的這場危機結束，如果你們都堅持不下去，那說明華東中三省已經基本淪陷了，所以在理論上來說，你們應該衆志成城的纔對，畢竟你們的條件很優渥。”
“但是你知道的事情，你相信的事情，並不一定能夠讓別人相信，當這裏淪爲孤島的時候，就不免會人心惶惶，有些人天生就喜歡鬧事，有些人遇到危險就喜歡散播謠言，這樣的人就會成爲圍城之中的毒瘤。”
“如果你是掌握兵權的大將軍還好，可是你只是倖存者中的首領，當大家爲資源的短缺以及外敵的入侵而人心惶惶的時候，你要面對的最大敵人，其實並不是那些海獸，而是失去希望的人心。”
聽到這裏，劉川沉默了。
對於楚鋒所說的人心險惡，他剛剛就深有體會。
在楚鋒到來之前，就有那麼一羣人反過來指責他，認爲他身爲生存基地的首領，那就必須要帶領所有人走出困境。
如果他做不到的話，那他就是一個罪人。
這些人就是天生喜歡找事，遇到事情不會承擔責任，只會去找替罪羊的人。
這並不奇怪，甚至有國家總統都這副性格。
剛纔他只是沒想到這些事情而已，但是經過楚鋒的提醒，他忽然發現，以人類的性格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那麼，我該怎麼做呢？”劉川問道。
“你要怎麼做，這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你自己。”
楚鋒道，“他身邊有真心簇擁你的人，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通過身邊這些人掌控這裏，如果你想要成爲這裏的首領，那就必須要學會凝聚人心，如果你想要帶領更多的人活下去，那就必須要把阻礙者解決掉。”
劉川忽然感到心裏一寒。
把阻礙隔絕掉，那要怎樣解決掉呢？
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卻不願意面對這個答案。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一些簇擁者忽然喊道：“你又不是聖人，你沒有必要保證每個人都能活下去，對有些人的仁慈就是對大多數人的殘忍。”
“對啊！你想想，如果城主今天沒有來到這裏，而你又對那些鬧事的人屈服了，那雲霧山脈現在就變成什麼樣子了？”
“首領，我們之前就窩一肚子火了，你要真當了替罪羊，我們該怎麼辦啊？”
聽到這裏，劉川躥緊了拳頭。
如果楚鋒今天沒有來，而他真的被那些人當成替罪羊，能不能活下來是一回事，但是他在雲霧山脈當中的威望肯定已經消耗殆盡了。
一個失去威信的首領，是不可能讓衆人信服的。
如果他失去了首領的地位，那麼新誕生的首領會好好的善待他嗎？而且他身邊的這些簇擁者該怎麼辦？
沒有了自己的帶領，他想象不到身邊的這些簇擁者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我明白了。”劉川的眼神滿是堅定，“有人說不應該爲了大多數而放棄少數人，但如果那些人放棄了自己，我也沒有一一拯救他們的必要。”
就算不爲自己心中的道德，也要爲自己身邊的人考慮。
這是他後半段，沒有說出來的話。
聽到他充滿決心的話，劉川身邊的人們反倒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他們確實是因爲劉川這個人比較好，覺得他能夠保護大家，所以纔跟在他的身邊的，但是他們更希望劉川能夠護短一點。
誰不想自己日子過的好點？一個護短的首領，無疑更加能夠得到親信的支持，也能夠贏得更多的擁護。
至於那些不被首領偏袒的人，大部分人的想法並不是追求公平，而是想要追求成爲這個小圈子裏的人。
如果一個上位者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反倒會讓人失去信心。
因爲我就算跪舔你，你也不會對我偏袒，那我憑什麼還要跪舔你？
“你有沒有想通，那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行動了。”
楚鋒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黑色的長劍，正是他剛剛領悟的天譴之劍，“接下來，我會給你們一個比較好住的地方。”
說着，雷霆屍龍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楚鋒跳在雷霆屍龍的背上，向着附近的一座山峯飛過去，降臨在半山腰上。
他的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息，天地之間的元氣好像都要朝着他這一劍匯聚而去，這一刻，他彷彿是在方天地之間的主角。
看到楚鋒的行動，劉川等人只覺得一陣的窒息。
“他，要做什麼？”
他們的心裏忽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接着很快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人類怎麼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山上不適合居住太多人，那就將其改變成適合人類居住的樣子就行了！”
楚鋒的聲音不大，卻恰到好處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耳邊，接着他手中的長劍一劍揮出，黑色的劍氣外面包圍了一層銀色的光澤，這道劍氣蔓延出了數百米，從半山腰的地方向着整個山峯劈斬而去。
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彷彿剛纔這一劍只是幻覺。
楚鋒手中的長劍消失了，然後鎮定自若的跳到雷霆屍龍的背上，彷彿剛纔他什麼都沒有做。
“失敗了嗎？”
“也是，怎麼可能有人做到這種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楚鋒這一劍好像沒有做成任何事情，衆人並沒有任何嘲笑的心思，反倒有些如釋重負。
如果人類真的能做到這些事，那麼過去的時代可能真的要終結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忽然顫顫巍巍的說道：“這，這座山的山頭怎麼沒了？剛纔還有山頭的啊！”
衆人循着他的手指指過去，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滯了。
就在楚鋒降落的半山腰處，就在他斬出那一劍的上方，半個山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無影無蹤了。
在那半山腰之上的地方，有一個平滑如玉的缺口，這個平滑如玉的缺口，就這樣生生的，在山上製造出了一個整齊的平臺。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衆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一記重錘狠狠的擊中，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