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爾跳出作戰車,馬上開了一輛自己的越野往戰區外跑。
在他身後,那輛炫酷的黑色裝甲車不知什麼時候收起了履帶,快速地跟在他車後疾馳。
後視鏡裏,龍梟臉上金色的面具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十分嚇人。
埃布爾握緊方向盤,一路將油門踩到底。
不知什麼時候,龍梟在他身後放慢了速度,就像故意放他跑似的。
埃布爾來不及多想,專挑小路往前開,最後趕到那座關蘇錦然的莊園時,車後已經不見了龍梟的蹤影。
他直接把車開了進去,車載屏幕上顯示着一個幾乎不動的亮點,那是護衛身上的追蹤器,也代表着蘇錦然所在的位置。
這個女人,是他認定了的,既然已經做不成王儲,既然註定要亡命天涯,那他不如帶她一起走。
可奇怪的是,那個亮點整整一路沒有任何移動,這幾天他都會關注莊園的情況,蘇錦然幾乎不分晝夜地去找血色曼陀羅,所以
亮點一直是移動狀態。
現在卻不動了……
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這麼想着,他不由得加足馬力,小溪和馬路中間隔着一片小樹林,他把車停在路邊,快步朝溪邊跑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滿臉擔憂的護衛,還有躺在地上臉色一片蒼白的蘇錦然。
“蘇……蘇!”他蹲在蘇錦然身邊,扶着她的肩膀將她抱起來。
可蘇錦然沒有任何迴應。
不知想到什麼,他神色微凝,眼底閃過一抹恐懼,伸出手指湊近她去感受她的呼吸。
非常非常微弱,但好在——還活着。
只是還沒碰到她的臉,手指就感覺到一股灼熱,他把手背貼在她的額頭,溫度很燙。
很明顯是發燒了。
他把人打橫抱起來,聲色俱厲地斥責護衛,“她生病了,爲什麼沒人向我彙報!”
護衛動了動脣,似乎想要說什麼,只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女聲,“是我不讓他們說的。”
埃布爾轉過身,碧綠的眼眸倒映着邵惜寧面無表情的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明明把她關在了酒店,還命令幾個護衛嚴加看守。
“王子殿下,你的人很容易被收買。”邵惜寧說這話時,埃布爾才發現她的脖頸又多了幾處刺眼的紅痕。
這幾天他都沒有回過酒店,更別提碰她了。
所以,她口中的收買,不言而喻。
埃布爾像看垃圾一樣看着她,低聲罵道,“賤女人!”
邵惜寧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又看向他懷裏的蘇錦然,“怎麼?要帶她走了嗎?”
“跟你無關。”
說着,埃布爾轉身離開。
邵惜寧察覺到了埃布爾腳步的匆忙,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她緊緊地追上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埃布爾還沒忘自己正在被追殺,沒時間跟她廢話,直接抱着蘇錦然往車停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把人放到車上,蘇錦然卻緩緩睜開了眼睛,似乎意識還不太清醒,乾裂的嘴脣一張一翕,輕輕吐出個名字——“厲…
…厲焱爵……”
埃布爾抱着她的動作微微一頓,表情又冷了三分。
直到現在,她心心念唸的還是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這麼幾天過去,才一株血色曼陀羅,埃布爾眼底閃過一抹惡毒,他垂眸看着蘇錦然,語氣惡劣地說道,“那個男人,或許早就死
了。”
聽見他的聲音,蘇錦然驀地皺緊眉頭,聲音虛弱地叫了他一聲,“埃布爾?”
似乎因爲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埃布爾已經覆滿冷霜的表情瞬間柔和。
“蘇,是我,我帶你離開,我們現在就走。”
“不……不!放我下來!”
蘇錦然生着病,內心瀰漫着巨大的恐懼。
這幾天,她又找到了一株解藥,可是,體力已經無法支撐她把解藥交給厲北峪了。
也不知道他回來沒有。
如果就這麼被帶走,解藥根本送不出去,而她,恐怕也就真的失聯了。
“蘇,跟我走,我會對你很好的,比那個男人對你好一萬倍,你現在生病了,不要鬧,我帶你離開這裏之後,馬上就讓人給你看
病。”
埃布爾現在心裏也很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裏,現在的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着蘇錦然跟他一起走。
逃離這座莊園,逃離T國,他們可以找一處沒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
他想,直接把她放到車上,車門落鎖,她就再也跑不掉了。
可蘇錦然已經徹底清醒過來。
她不要跟埃布爾走,更怕被他帶走之後,她就再也跑不掉了。
所以趁着現在還有機會,她劇烈地掙扎着。
然而高燒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再掙扎也逃不脫男人的桎梏。
再加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邵惜寧,還適時貼心地替埃布爾拉開車門。
蘇錦然最終還是被塞到了車裏。
邵惜寧知道,軍演過程中指揮官決不能臨時離開,埃布爾眼下突然出現,又要帶着蘇錦然慌忙離開,似乎發生了什麼變故。
本能地,她也想要坐到車裏跟他們一起離開。
可埃布爾怎麼允許。
他坐上駕駛位,直接把所有車門都鎖了起來,留下邵惜寧在車外不停地用力拍打車窗。
但他無動於衷,畢竟,他想要的只有蘇錦然一個人。
發動機的聲音像野獸在咆哮,這輛車宛如一支放在弦上的箭,隨時準備發射出去。
可邵惜寧一動不動地擋在車前。
埃布爾臉色一片陰沉。
他對邵惜寧本來就沒有任何好感,此時,這個女人膽敢攔着他,那就直接去死好了。
這麼想着,他重重地踩下油門,越野車就像離弦的箭,氣勢洶洶地飛了出去。
邵惜寧到底是怕死的,在撞上她的前一秒,她靈活地翻身躲開,只是看着那輛疾馳遠去的越野,她眸底起伏着一片陰鷙。
“你放我出去!放我下去!”
蘇錦然無力地拍打着車門,可埃布爾就像聽不見似的,越野車以最快速度駛出莊園。
就在她漸漸陷入絕望時,一股莫名巨大的衝力,差點把她從車裏甩出去。
等她抓着扶手,重新坐穩,才發現,越野車似乎停了下來。
不明所以地擡頭看過去,只見在他們車前,一輛銀色跑車披着寒光擋在那裏。
隔着車窗,她隱約看到那輛車駕駛位上坐着一個穿着黑色軍裝的男人。
還沒等她看清是誰,只聽埃布爾不可置信地說出一個名字,“厲、焱、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