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厲焱爵這人很難相處吧?”
蘇錦然抱着筆記本跟在宋伯身後,想從老人家這裏得到認同。
“夫人,首長人很好的,可能是你們剛開始在一起生活,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宋伯幫她把書桌移到窗邊,“夫妻兩個就是這樣,剛開始都有彼此不能接受的小習慣,小吵小鬧在所難免的。”
“你們難道不覺得厲焱爵很蠻橫嗎?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一樣。”
宋伯呵呵笑了兩聲,“夫人可能有所不知,首長常年在京都,很少回江城的,每次回來也不講究排場,都是我們怎麼方便怎麼安排,或許您對首長有什麼偏見吧?”
偏見這種東西也不是空穴來風的,蘇錦然撇撇嘴巴,厲焱爵不爲難別人就爲難她是幾個意思?看她不順眼?那還不趕緊離婚留着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這些話跟宋伯說了也是白說,他完全是厲焱爵那營的。
蘇錦然更關心的是,“那您知道厲焱爵什麼時候回京都嗎?”
他走了,她就可以自由了吧?
“你最好不要盼着我回京都。”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不要以爲我會把你自己留在江城。”
蘇錦然擦桌子的動作瞬間停住,先是被男人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很快又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你回京都也要帶我走嗎?”
“倒是不笨。”
厲焱爵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桌上的電子畫板,邊角摔得慘不忍睹,看型號還是她出國那年買的。
四年了,連畫板都捨不得換,竟有心攢錢給他的家人準備價值不菲的禮物。
這麼好的小女人,他一定要好好守着,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他要搶的不光是人,還有她的心。
“我不會跟你走的。”
蘇錦然放下抹布,特別認真地看着厲焱爵,口吻非常鄭重其事。
“這件事由不得你。”他不疾不徐地走過去,長臂落在桌沿,將她圈在懷裏,“這輩子,休想從我身邊離開。”
窗戶半開着,純白的紗簾隨風飄蕩,女人被他擁着向後仰去,墨色長髮緩緩舞動。
蘇錦然水潤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眼神純澈卻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這輩子?
他是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跟她離婚嗎?
跟他過一輩子,明明很可怕的事情,她竟覺得不是太難接受。
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蘇錦然慌亂地垂下眼,伸手把男人推開,轉身坐下,裝作很忙的樣子擺弄自己的電腦,感覺男人的氣息還縈繞在周圍,終於忍不住出聲趕人,“首長大人要是沒別的事就先出去吧,我要開始工作了。”
“嗯。”厲焱爵望着小女人的頭頂,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嗯個大頭鬼啊!
她是要他出去,不是要他坐在旁邊啊喂!
“咳,我要跟公司的人視頻,你確定要在這裏旁聽嗎?”
蘇錦然登上QQ,對方很快發來了視頻邀請,音箱裏傳出嘟嘟的聲音,她扭頭看着躺椅上的男人,一臉“你可以走了”的表情。
“不涉及商業機密的話,開始吧。”
厲焱爵坐在午後陽光的昏黃裏,眯起眼睛,像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小憩。
“我們要討論珠寶設計大賽的事,也算是商業機密吧?”
蘇錦然叼着圓珠筆筆帽,不死心地看着蒙上金光宛如天神的男人。
“事關機密,還是當面談比較安全。”厲焱爵倏地睜開眼睛,“確定不談的話,跟我去臥室。”
她本來就是想去當面談的,是他不讓她去好嗎?!
男人不但霸道,還擅長顛倒黑白,她也是鐵齒銅牙,偏偏對上他就啞口無言。
最後氣不過,只能用力按鼠標,在視頻接通的瞬間,她把筆記本轉了個方向,徹底抹殺了男人的身影。
厲焱爵眯眼瞧着她,音箱裏傳來習澤楷叫她名字的聲音,黑眸瞬間迸發出一道懾人的寒光。
蘇錦然察覺到一股寒意,但她強迫自己不要扭頭去看,對着攝像頭彎了彎脣,脆聲道,“師兄。”
陽光灑進小女人的眼底,照亮了她如花一樣的笑靨。
重逢至今,她會壞笑,會假笑,會冷笑,會敷衍的笑,就是沒有像現在一樣明媚燦爛的笑。
厲焱爵默默收緊搭在扶手的掌心,徹底閉上了眼睛。
“大賽流程改了,本來每家公司有兩個名額,現在變成了一個,我的意思是,讓你參加。”習澤楷說的是公事,可語氣非常親近,“花落誰家不如花落自家。”
自家?他的小女人怎麼就跟習澤楷是自家了?
對此,蘇錦然竟然毫不否認,“師兄,這樣不好吧?我還在試用期,你把名額給了我,會給人落下口柄的。”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會讓他們心服口服,重要的是,以你的實力,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這次大賽就很合適。”
習澤楷是看着蘇錦然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要不是爲了錢給人做槍手,她早就應該在業界知名了。
“這次比賽事關公司榮譽,我覺得……”
“就因爲事關公司榮譽,我才決定派你去參加,其他人的能力,我信不過。”
習澤楷把話說得很滿,沒有給蘇錦然任何拒絕的餘地,非但如此,他還笑着告訴她,“我已經幫你約上了莫辰溪。”
“真的嗎,師兄?”蘇錦然激動地差點跳起來,莫辰溪可是國際影星,怎麼看得上一場小小的珠寶設計比賽?
“別高興太早,我只是約上了時間,她究竟會不會答應,還要看你的表現了。”習澤楷看着屏幕上滿臉驚喜的女孩,笑意愈加深濃,“莫辰溪這個人是你點名要的,我只能幫你爭取到這一步,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好的,師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決不讓你失望!”
蘇錦然鬥志昂揚地揮了揮小拳頭,看上去很有幹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相談甚歡,厲焱爵在一旁聽着,眉頭越皺越緊。
她不讓習澤楷失望這句話,很直接地觸到了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