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把松子仁送到口中後,百里夏又把手掌心攤到東方瑾面前。
東方瑾依舊給她剝着松子,接着又一顆一顆松子仁放在她的掌心裏。
看着自己掌中的松子仁,從一顆兩顆,再慢慢多了起來,十幾顆、二十幾顆,最後變成一把。
這次百里夏沒有急着把松子仁喫進去,而是盯着那一堆松子仁,鼻子酸溜溜的,眼淚忍不住又滑了下來。
東方瑾從剛纔在超市裏買的餐巾紙裏頭抽出一張,小心翼翼給她擦去從眼角滑下的淚。
那抿在一起的小嘴,抿出一抹蒼白的色澤,那麼悲傷、那麼孤獨,那麼讓人心疼。
“如果你想說,我一定會是最好的聽衆,就算你覺得我幫不上忙,但,至少我聽了之後,一定會爲你保守祕密。”
又給她擦了擦眼淚,他繼續給她剝着松子仁,倒也不逼她對自己說什麼。
但,心裏還是希望,她可以將心事告訴他。
百里夏看着他,默默看着,心越來越酸,也越來越疼。
她真的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了,一個人守着這個祕密,心好疼也好慌。
子墨和瀟瀟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不能說,一旦說了,子墨一定會去找四叔的。
黑濯石一般的眼睛微微眨動了下,又兩滴清淚滑了下來。
她忙擡手想要把眼淚擦掉,但,東方瑾比她更快。
紙巾送了過來,長指一挑,那兩滴淚又已經落在紙巾裏,瞬間溼了一片。
“不相信我了嗎?”他看着她的臉,無聲輕嘆:“如果你可以像那時候那樣,那麼信任我,也許,大家都沒那麼苦了。”
百里夏睜了下眼眸,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都沒那麼苦……是什麼意思?
東方瑾卻只是笑了笑,撕開一包薯片,等她把松子肉喫進去之後,便把薯片取出,遞到她脣邊。
百里夏習慣性地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可這薯片纔剛嚥下去,忽然,便覺得一股噁心的感覺涌了起來。
她心頭一緊,小手揪住胸口的衣襟,努力想要忍着。
但,乾嘔的衝動根本忍不住,一側身,便在草地上張嘴嘔了起來。
可這次依舊是乾嘔,哪怕剛喫進去那麼多東西,也是完全吐不出來。
東方瑾被她這模樣弄得徹底不安了起來,立馬擰開一瓶礦泉水,等她不再幹嘔的時候,湊到她脣邊。
他急道:“先喝點水,緩一緩。”
百里夏二話不說,拿着那瓶水,一口氣喝了好幾口。
好不容易纔將嘔吐的衝動徹底壓下去,再看一眼東方瑾,她動了一下脣,小臉微微飄起了一絲暈紅。
“阿瑾,我……我想去洗手間。”
東方瑾趕緊扶着她站了起來,可纔剛站起來,百里夏便又立即皺緊了眉心,連一張小臉都糾結在一起:“腿……”
“腿麻,是不是?”
不知道她在這裏坐了多久,但,他發現她之後,她一直就坐在這裏,至少有一個小時。
坐了那麼久,腿麻也是正常的。
他沒說什麼,將她打橫抱起,朝公園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