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逍遙走遠，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見，東方瑾才收回目光。
垂眸看着蹲在地上，依舊在輕聲哭泣的百里夏。
大清早的，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慕逍遙有關嗎？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對百里夏到底是什麼感覺。
明明腦袋瓜裏有很多她要害自己的片段，可是，從那天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恨不起她來。
甚至，每當想到她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腦袋瓜便亂糟糟的，心煩得很。
他停了下來，一直盯着她。
直到她哭累了，直到她自己安靜下來，拿袖子把眼淚擦乾。
他才抿了下脣，淺聲問道：“遇到困難嗎？”
這聲音……百里夏睜大眼眸，猛地擡頭迎上他的目光。
他背對陽光，從她這個角度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可這一次，百里夏卻清楚感覺到，他對自己沒有任何敵意。
只是，他什麼時候來的？又來了多久？
自己剛纔躲在這裏哭，是不是都讓他看到了？
百里夏還是不想讓東方瑾看到自己的窘迫。
手忙腳亂把一張臉收拾好，她立即站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蹲得太久，站起來的時候兩腿一麻，竟差點摔了下去。
東方瑾隨意伸手扶了她一把，可把她扶起來之後，又立即將大掌收回。
看着她那哪怕擦乾了眼淚，可卻依然紅通通的雙眼，他皺起了眉。
“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忙。”
“你願意幫我？”她有點訝異。
他不是又被陸雪凝下了藥，還使了催眠術，已經認定自己害他了嗎？
那天東方家的家主親口跟他們說的，是他說自己要害他。
可他現在看着她，爲什麼不像以前那樣，眼底充滿怨念？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出她的疑問，東方瑾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一刻他面對百里夏，並沒有多少恨意。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最近腦袋瓜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一幕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要我幫忙？”他再次開口問道。
百里夏只是愣了兩秒，便搖頭，努力扯開一點笑意。
“不需要，沒事，只是自己發神經。”
東方瑾動了下脣，想問什麼。
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把話咽回去了。
她那雙紅彤彤的眼眸，莫名扯痛他的心。
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還應該關心她。
兩個人站在那裏，不說話，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偶爾有風吹過，拂起百里夏被淚水沾溼的髮絲。
有那麼一刻，東方瑾真的衝動地想要伸手爲她把髮絲別回到耳後，爲她揉平眉宇之間緊湊在一起的哀愁。
可他始終沒忘記那些片段，沒有忘記她是曾經想要害他的人。
“我要回學校了。”知道他沒話和自己說，百里夏也沒有心情說什麼。
今天心情很糟糕，不適合與他相處。
她勉強笑了笑，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東方瑾盯着她的背影，大掌一直在收緊。
忽然，真的很想，想要過去拉住她，告訴她，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