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羽汐低着頭整理裙襬,陸沐風幽深的眸子就像被燈火點燃,看着她移不開眼睛。
太像了,恍惚間,他還以爲是她回來了。
“羽……”他差一點兒就喚出那個深埋在心底的名字。
齊羽汐察覺到他攝人的視線,驀地擡起頭,撞入一汪深不見底的淵潭之中。
喜悅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漫長的疼痛。
不是她,再像也不是她。
陸沐風沉聲問:“都準備好了嗎?”
他的聲音格外醇厚,就像大提琴的音韻,低低緩緩,成熟穩重。
“準備好了。”齊羽汐擡起頭,勇敢的迎上陸沐風的審視,竟意外捕捉到他眼底的傷痛。
呵,倍受良心譴責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齊羽汐在心底冷笑。
她邁開纖細的腿,走向陸沐風。
卻不想,踩到了不規則的長裙襬,雙腳被絆住,整個人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向前栽去。
齊羽汐下意識護住臉,以免摔得鼻青臉腫太丟人。
她已經做好和冰冷堅硬的大理石來個親密接觸的心理準備,卻意外跌入一具溫暖寬厚的懷抱,淡淡的薄荷香隨即撲入鼻腔。
齊羽汐心慌意亂的站穩,連頭也不敢擡,耳根子都紅了。
“陸總,謝謝。”
滿懷的軟玉溫香,陸沐風又有抱着齊羽汐的錯覺。
因爲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她的存在感才那麼強烈嗎?
就連空氣中,也瀰漫着她的馨香,彷彿她又回來了,如清風縈繞在他的周圍。
陸沐風低着頭,灼熱的呼吸吹拂過齊羽汐的後頸。
就像鵝毛在撩撥她。
齊羽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連連後退。
心跳快得像在打鼓,她低着頭,難爲情的整理頭髮和禮服,聲音發顫:“陸總,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嗯。”陸沐風沉沉的應了一聲,邁開長腿朝電梯走去。
齊羽汐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提上裙襬快步跟上。
……
驅車前往陸氏,齊羽汐坐在副駕駛位上,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又要回到她噩夢的根源。
這種感覺就像被一層層扒開僞裝,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還好她現在不是以齊羽汐的身份出現,不然,會更痛苦。
陸沐風斂着眸,若有所思的盯着齊羽汐的背影。
半個小時的車程,燈火璀璨,霓虹閃耀的陸氏就在眼前。
齊羽汐籲口氣,發現自己拽着裙襬的手心滿是汗水。
她拍拍捏皺的裙襬,昂首挺胸的下車,爲陸沐風打開車門。
陸沐風長腿落地,玉樹臨風的站在她的面前,如神祇般聖神耀眼。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低調奢華的藏青色西裝,緊窄的腰身,將他模特兒般的身型襯得更完美。
陸沐風一出現,立刻成爲媒體記者追逐的焦點,閃光燈一直沒聽過。
記者被保安擋在人牆外,陸沐風優雅從容的走入會場。
齊羽汐跟在他的身後,走上最後一級臺階,望着巍峨的陸氏大樓,惆悵萬千。
五年了,她又回到這裏。
那種絕望到生無可戀的心情充斥着她。
眼眶一紅,險些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