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十年,四月,平北侯府。
薛豐正在書房裏面反覆思考着剛纔手下侍衛的密報。
薛月成爲懷王雲漠瀾的側妃已經有四年了,作爲如今懷王府裏面唯一有品級的女子,她到現在都無所出,還真是沒用!
一個女兒如果不能爲家族帶來利益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連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還有什麼用!
但是現在也依然還沒有到要將這個庶女視爲棄子的時候,畢竟只要有她在自己與皇族就總算是有了親緣關係,終於能稱得上是皇親國戚了。
況且自己作爲父親還是得爲這個女兒打算的。
說到懷王雲漠瀾……
他爲什麼在查當年樂氏一族的事情?這件事跟淑妃可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還是說——他和樂氏當年的那個孩子有什麼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
如今知道真相的活人就只有當今聖上、肅昭儀樂氏、自己……還有——護國大將軍風信!
風家似乎是不用擔心的,本來當年他們的作用就只是處理天狼的麻煩而已。
但是風家也不得不防,風信就一個女兒,還不知道他會用這個女兒來謀取什麼。他的這個獨女可和薛月不一樣。
一旦他打定主意要用這個女兒去爭寵,只怕京中都沒有哪個府裏的貴女千金能爭得過。
等到時候風家的這個嫡女長大,恐怕自己就更加不會有機會了。
若是交好風家呢?
當年自己就試過了,可惜風信油鹽不進軟硬不喫。當初風夫人蕭氏還活着的時候,自己和妻子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成功跟風家搭上線。
如今也沒有人能接觸風信的那個小女兒。
明明自己有大功於聖上!也不知道那風信有什麼可高傲的!不就是仗着他有兵權嗎?自己將來也一定會有的!一定會的!
他一定要坐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現在要突破的就是懷王了,正好自己的這個女婿親自把把柄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在查當年事,當年自己可是大功臣啊!
如今唯一要弄清楚的是他到底爲什麼要查這件事,如果和當初樂氏的孩子有關係的話……
要先讓人去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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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安陽城外善化寺。
“三弟,”雲漠瀾來到了雲漠塵的禪房,“我這裏有了點兒新的進展。”
“真的?”雲漠塵快步走到雲漠瀾身邊,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屋裏走去,“二哥快跟貧僧說說。”
“這件事或許和平北侯府有些關係。”
“平北侯?那不是二哥你的……”雲漠塵有些遲疑,他想要知道真相離開善化寺,但是他不想傷害雲漠瀾。
“要不是恭定縣主在我府裏,我也不會發現這件事。”雲漠瀾坐下,嘆了口氣。
“我幫你查這件事,從鸞臺的舊檔開始查起,又隱晦地問了問當年從潛邸就跟着父皇的老人,還有母妃那裏我也去問了。可是這些人要麼就是分毫不知,要麼就是諱莫如深。”
雲漠塵聽他說到這裏也坐下了。
“但是到這裏都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在查這件事。直到我開始查當年發生的其餘大事,也就在這半個月我在懷王府周圍發現了平北侯府的探子,他們也嘗試着聯繫了我那側妃。”
“要是說想要跟側妃聯絡消息,只怕是早就開始了。而且平北侯很清楚他這個庶女在我懷王府根本就不得寵。要是真的想要什麼消息通過她是不可能得到的。”
“他聯絡側妃的時間也太過湊巧了。”
“所以二哥懷疑這位——薛施主知道當年的事?或者他就是參與者纔會發現你在查當年的事,纔會想要知道你爲什麼會想要知道真相?”雲漠塵看着雲漠瀾的眼睛說道。
“對。”雲漠瀾緊緊閉了閉眼睛,然後說道:“所以你要小心些,如果他發現你和我之間的關係有可能會找上你。”
“懷王府守衛森嚴……但是你這裏……就這一間禪房,四周連人都沒有,萬一發生了些什麼,都沒有人能幫你。”
“多謝二哥了,”雲漠塵見雲漠瀾這樣擔心自己,心裏是十分高興的,“可是二哥也看到了,貧僧這裏什麼都沒有,薛施主不會將貧僧怎麼樣的。”
雲漠塵雖是這樣對雲漠瀾說着,但是他心中想得卻是如果平北侯的人真的來找了自己,如果這件事真的和雲漠瀾說得一樣與平北侯有關,那麼他或許能通過平北侯知道一些什麼。
“你呀!”雲漠瀾也知道自己勸不動雲漠塵,但是還是說道:“要不你最近先回到山下的寺院裏面和那些僧侶住在一起吧。”
“貧僧會小心的。”雲漠塵敷衍了雲漠瀾一句,但是他的主意已經打定了,他要在這裏等平北侯府的人來。如果他們真的會找上他的話。
雲漠塵這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算得還是挺準的,平北侯府的確很快就找上了他,而且來的還是平北侯薛豐最信任的死士薛忠。
雲漠瀾又說了些當年平北侯獲封前後官檔中記錄的細節,還有不斷的叮囑着雲漠塵這些日子一定要注意安全,便在日落之前離開了雲漠塵的禪房。
他沒有發現,在他走後,雲漠塵禪房外的那棵松樹上落下了一個黑衣人。
雲漠瀾也並不知道懷王府周圍的那些探子是故意露出行蹤讓他發現的,爲的就是試探他和雲漠塵的關係。
他這次離開王府來到善化寺,一路上都十分小心,自認爲並沒有人跟蹤。但是他到底不會武功,所以不知道自己一路上都有人跟着。
而且他和雲漠塵都沒有發現禪房外面的那個人,也都不知道那個人清清楚楚地聽清了這次他和雲漠塵交談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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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安陽城已經熱了起來,坤寧也已經憑藉着自己在安陽城的醫館裏面站穩了腳跟,再也沒有人敢來找他的麻煩了。
風冥安摧殘坤寧的“每日問藥名”活動終於是停止了,反倒是坤寧依舊想聽這個小姑娘再給他講些兵法。
可是吧自己對兵法的天賦貌似和風姑娘對辨認藥材的天賦一樣難以言表,還有就是這些日子這小姑娘似乎在躲着自己走?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