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緊繃,一旁的廚子已經是滿身大汗,癱軟得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才能勉強沒倒在地上,眼睛瞪圓的看着面前這一幕,而柳成身後的帶刀侍衛,顯然也發覺了不對,皆都警惕起來。
而吳隱面露慌色,更是在柳成的逼問下臉色漲紅,露出幾分尷尬來,看得柳成心底更加疑惑。
還不等柳成再問,吳隱就先小聲地開口說道:“……大人,小的是被推舉進來的。以前雖讀過書,但一直沒考上童生……沒得活計做,小的家裏家徒四壁,這裏工錢高……”
他沒把話說完,柳成卻已經恍然大悟。
世上多是窮酸書生,考不上科舉的大有人在,窮的人也多得數不勝數,不過像吳隱這樣窮到來做廚子的書生卻是不多。
而官員底下辦事也多是根莖交雜,常有人用關係與銀錢塞進來幾個人,幹一些無關痛癢的活計,
“推舉你的人是誰?”柳成心裏信了大半,可手還是沒離開劍鞘。
吳隱聲音更小了,“是一個以前在宮裏御膳房李做過的公公,今年前被聖上特赦出了宮頤養天年,和小的有點親戚關係……所以推舉了小的。”
柳成聽着,看向一旁的廚子,問道:“是嗎?”
廚子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回神後見柳成皺眉,結結巴巴的趕忙回道:“對對對,吳廚子說的沒錯,他他他……他的確有個親戚是宮裏面的太監……”
說到這裏,廚子想起一件事來,指向吳隱身後的屋子,“今天還來了呢!”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皆是一愣,柳成眯起眼睛,說話語氣危險,“屋裏有人?”
他說完,不等其他人回話,手一擡,指了兩個侍衛,示意他們上前進屋,“你們兩個進去。”
“是!”
侍衛嚴肅着臉,踏步往前走,吳隱眉心一跳,正要說話,就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尖細的,略微沙啞的聲音。
“不用進去,咱家自己出來。”
吳隱往後看去,便見明得從屋子裏面走出來,粘着一點花白的鬍子,仔細看卻能看出一點光潔來,眉毛也是白的,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衣衫是深紫色,雙手交握攏在一起,肩膀習慣性地往下微彎,形成一個略顯圓潤的弧度,走路時身子略扭着,此時出了屋門,就擡起頭來,朝着柳成行了一個禮。
“草民見過侍郎大人。”聲音尖尖的,雖語氣諂媚討好,但仍然刺耳得很。
柳成冷眼看他,“你是吳隱的親戚?何時出的宮?現如今住在哪裏?”話裏話外全然是審問的意味。
說着,又道:“把你臉上的鬍子扯下來!”
明得似乎被嚇得一哆嗦,連連應是,討好地笑,旋即齜牙咧嘴地扯下了鬍子,扯完,見柳成面色緩和,可眉頭仍然是皺着,便小聲地回答他。
“咱家小的時候進宮前姓吳,後來進了御膳房當小太監,有幸伺候陛下,機緣巧合得了賞,最後討了恩賜出宮頤養天年,約莫是兩年前的夏日出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