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澄向古拜誕道,
“我家傳靈光物‘鬼車’的最高速可以達到360km/h,能在三足烏出幻海前追上——等三足烏進入你九頭蛇弓的射程,勞煩古站長射箭。”
——陸澄不期待古拜誕能比肩舊唐神話裏的巫王,最強的獵人“羿”,但他要古拜誕射的也不是活着的小太陽神,而是隕落的小太陽神殘魂。
不待古拜誕回話,斯旺搶先道,
“原來你還捂着那麼高速的載具——不過,我的維摩那可以達到音速,是你的鬼車的三倍,你們可以上我的維摩那。
——但,陸澄,你考慮過嗎?
——我們即便追上三足烏,也無法靠近。
三足烏的光和熱連我的基岩鎧甲也能熔燬。我的維摩那承受不了,古拜誕的箭進入三足烏的光圈,更會像蠟一樣花掉,射不上鳥身的。”
“那就上維摩那吧,我會把三足烏的光環打散。”
陸澄簡單道——有更好的車不上白不上,他當然也不想自己從潘逸民奪來的鬼車貼三足烏太近之後燒化了。
“怎麼可能?!沒有人類調查員能做到這一點,泰西的公爵級神靈也做不到!”
斯旺想。除非是古拜誕家族崇拜的奧山王級神,完成十二試煉的大力士赫丘裏,纔可以擊殺如此神獸。
陸澄分出一個本人幻象,投射到博物館封鎖線之外的鬼車,
他向車上的隊友點頭道,“已經拿到那個抄本了。”
然後向婷婷和俘虜拉維妮婭道,“婷婷,接下來,鬼車會帶你去幻海港口出發的東瀛夜班郵輪轉一圈再回來。
——拉維妮婭,鬼車會把你扔到另一艘去南洋的夜班郵輪上。”
——車上的婷婷已經照着俘虜女巫拉維妮婭的樣子,用白貓“貨郎擔”裏的易容丹搽臉,換上吉普賽女郎的服裝。
陸澄的計劃是,讓斯旺看到斯坦尼的副手拉維妮婭分兵攜帶《錄鬼簿》逃亡東瀛的假象,然後讓調查員協會和東瀛人攪合去。
拉維妮婭怔怔地望着夜空那顆向海邊疾飛的小太陽,心有餘悸道,
“你有收拾斯坦尼的信心嗎?”——她當然要從此隱姓埋名,但還是害怕斯坦尼報復。
鬼車上的隊友也都看到了那顆照耀全城的小太陽,易安心中憂愁——她想,自己男人一定又要爲幻海市民折壽了。
“易安,借給我‘畫符B’——這次,應該只折損半年。”
陸澄道。
果然。顧易安心中難過,爲什麼人傑地靈的唐國,只有陸澄來捨命保衛?
“B級補陀白鸚鵡也暫時轉屬給你。——贏就贏徹底。”
她在陸澄幻象拿出的《及時雨菜譜》的租借條款上又主動加了一條。
“謝謝。”
他和她之間無需多言。
陸澄的幻象簽好名字,從鬼車消退。
他本人在正神的精神網絡裏,呼喚麾下的旗使城隍黃貓和巡海夜叉子不語,
“煩諸神借權能與我——幻海公要再度升堂了。”
諸神獻上權柄,陸澄的感知不斷擴大,一股股洪流般的靈力也從城市的四面八方向他洶涌而來。
整個幻海如幻海公掌上之紋,三足烏還沒有掠出他的手掌。
——半死不活的王子神,不如他這個在主場的巔峯公爵神。
陸澄本人上升到停在一棟高樓頂的維摩那邊上,握了握拳,擡頭向斯旺說,
“斯旺伯爵,這飛機只有三個座,我請赫爾曼男爵下來之後,你能駕駛嗎?”
赫爾曼男爵滿臉驚愕地看着維摩那的防護罩被幻海公的無形之手嚯地打開。不由分說,他整個身子完全沒有抵抗力地被陸澄的無形之手從二十米高的樓頂拎到了底樓。
這等怪事他從來沒有見過!陸澄如果要取他性命,簡直舉手之勞!
——赫爾曼可是世界大戰屍山血海裏出來的戰鬥英雄,持有“機關B”和“度量B”的2B級匠人,是他幫助斯旺修復和重啓了A級載具維摩那,摸索出一套人類可以駕馭這個神舟的面板系統。
“我是會開……但維摩那面板上那麼多按鈕,我不如赫爾曼男爵人鍵合一——”
斯旺尷尬道——唐國即便衰微,有陸澄在,只有腦子糊了的國家纔有瓜分吞併之念。
“那就行了,用不上這船上刮痧的激光。請駕駛吧!”
陸澄落座,打斷斯旺的話。手一擡,陰風把斯旺從地面升到了駕駛座,把古拜誕升到了他的鄰座。
落到地上的赫爾曼男爵終於回過神,舉單臂上擡45°,向斯旺揮手祝福,
“我們馬克人是人類,也是宇宙中最優秀的種族,我們的征途在星辰大海,邪神最終是我們進化過程之中的養分和資源,你一定能消滅那個虛境魔物——斯旺,女武神騎行,祝你武運昌隆!”
斯旺回禮。
維摩那的大蝴蝶翅膀展開。
“——Biu!”
維摩那原地起飛,不過三分鐘,就躡在那三足烏的鳥尾之後。
斯坦尼還來不及帶着幻海站的A級品逃出海外,並沒有通過跨海大橋。
——但駕駛員斯旺和三足烏謹慎地保持了五百米的距離——再接近,就是三足烏萬物皆可焚滅的死光範圍了。
“陸澄,你的辦法在哪裏!?維摩那的能量有限,晶體需要充能,可不能無限續航,一直飄在空中。”
陸澄的眼睛卻先瞥向維摩那的下方,
順着他的視線,斯旺看到在三足烏之下,另有一艘東瀛郵輪在緩緩開出跨海大橋。
郵輪上的乘客也紛紛翹首仰望天空上的小太陽,斯旺忽然瞧到郵輪上一個白化病的吉普賽女人——彷彿是她在遊樂場上見過的斯坦尼同黨,那個拉維妮婭。
太高了,她瞧不清那白化病女人的臉,那個女人已經進入了郵輪艙內。
“斯旺,專心駕駛,我要開始了。維摩那或許會顛簸。”
陸澄讓斯旺看到了他想要斯旺看的,那就開始向三足烏髮招了。
——維摩那的玻璃防護罩打開。
陸澄起身立在數百米高空獵獵的風中,肩頭浮現出補陀白鸚哥。他用易安借的“畫符B”發動了茅山派至高無上的“九字道祕”。
他的雙手在做着九個繁複至極的手印;
而整個幻海靈力化成的一對鋪天蓋地的無形之手也復刻般打着和陸澄本體同樣的手印;
他的口中一字一念,“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