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牛身上最好喫的部位全都切下來給趙王府送來。
李世民掃了一眼，肉上面還冒着熱乎氣，在肉旁邊還有官府的文書。
一隻現宰的羔羊，外加一隻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駝峯。草魚、鯉魚、大白魚，一樣一條切好擺盤送來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你們都瞧見沒，這就是知節的辦事效率和辦事速度……唉，還是知節懂朕的心思啊。”
說到這，瞥了一眼秦府尹，“你，跟着知節好好學着點！文武全才是該褒獎，但不能缺了德行！”
“毀謗，他毀謗我呀！”秦府尹看着憋着不笑出豬聲的李治，“爲善，你說句公道話。”
李治強自鎮定，憤恨不平的看着李福，“皇弟，你是堂堂的親王，咱們能罵咱姐夫缺德呢？”有損咱們皇室的威儀。但是吧，好像還有句話，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大言不慚，你該罰三杯！”老李輕輕一敲桌子，李福屁顛屁顛的給秦府尹倒了一杯酒。
秦府尹一口氣喝了三杯酒，心理雖然有點憤恨不平，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秦府尹很多時候確實是有才無德！
“福兒，朕不讓你遠行，可有怨恨？”李世民笑容滿面的看着李福。
“父皇，怨過。”李福回答的十分誠懇。
嗯，李世民滿意的地點頭，李福這崽崽雖然不是“親兒子”，但早已經入了李世民的法眼。怨恨，和怨恨過，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老李對李福的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那個啥……”秦長青下意識的看向老李，“陛下，你們嘮家常，臣就告退了，你們聊。”
“你坐那聽着。”李世民一瞪眼，“說的就好像你不是我們老李家的人一樣。”
隨後，李世民滿眼期待的看着李福，“兒啊，大膽的說出來，朕和稚奴都聽聽。”
李世民的親切，和李治的期待，讓李福瞬間像是有了莫大的勇氣。
“兒臣也想過建功立業，也想過開疆擴土，甚至想過帶着幾萬的兵馬，殺穿整個波斯。但相對而言，兒臣自知無論是兵法還是謀略等方面，都不如大哥他們。論治國的方略，更是不如。可以說，所有的兄弟姐妹當中，兒臣是最不出彩的那個。”
“起初，兒臣不服，很不服的。憑什麼那麼多人都可以出去闖蕩，只有兒臣窩在秦州做一個都督。兒臣甚至想過，是因爲血統的原因，是兒臣身體裏流淌着一半楊家的血，纔會不放兒臣走。”
“後來，兒臣定製了一批宜家傢俱城最貴的傢俱。送貨的人是楊務廉，就是韓王叔的那位寒門朋友。我們在一起聊得非常好，楊務廉前往秦州的時候，沒有直接給我送貨，而是在秦州轉了一圈。韓王叔在他臨行前有所交代，如果秦州治理得當，傢俱不要錢。如果秦州治理的不得的，就在都督府外，一把火把傢俱全燒了。”
“兒臣說姐夫是有才無德，但細細琢磨一下，兒臣是無才無德。兒臣在秦州帶兵剿匪還行，真的出去了……不敢想象，所以現在不怨了，因爲德不配位。父皇和稚奴把兒臣留在家裏，何嘗不是對兒臣的一種保護呢？”
“閒散王爺，暫時是坐不上了。”李福正了正衣襟，對着李世民和李治一拱手，“父皇，皇兄，右衛將軍我可以做，可不可以只做一任後就退休，前往各地遊歷全國？”
噗嗤，李世民笑了，李治也笑了。
“皇弟，不僅讓你遊歷全國，你想去大哥那、二哥那……也都可以的。”李治舉起酒杯，“乾一杯！”
兄弟二人碰杯之後痛飲一杯，李世民也徹底放開了，四個人一起把酒言歡。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玄武門當天，李世民一身是血的回道了秦王府，然後抱着李承乾和李泰痛哭不已，沒有德勝歸來的暢快，只有深切的悲情和無奈。這也是李世民把李福在貞觀十三年過繼給李建成的原因之一。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不是人人都能遺傳李世民優秀的基因。
大家喝得都有點飄，秦府尹晃晃悠悠的和老李、小李告別。
沒有任何的扭捏，直接進了高士廉的府邸，也沒有任何的遮掩。
李世民坐在馬車裏看着秦府尹進了高府，噗嗤一下就笑了，伸手指了指，看向李治，“你瞅瞅他那德行！”
“姐夫去找舅老爺是對的，那片舅老爺更熟悉，這些年姐夫見到的，僅僅是皮毛罷了。”李治嘆了一口氣，“父皇，任重道遠。要不要派人暗中保護姐夫一下？”
“他比誰都怕死！”
李世民一臉不屑，“他自己就帶人了……但是，保險起見，還是得讓常塗從內侍省挑選幾名高手，暗中保護比較穩妥。”
高士廉正躺在暖棚裏面，優哉遊哉的過着養老的生活。
院子裏面，單獨開闢出來一塊區域，裏面養了大鵝。
高琁正在喂大鵝，一個小丫頭揮動手裏的儀刀，對着高琁吆五喝六，“高琁，你讓開，看我斬下大鵝的首級，咱們讓爺爺生火頓酸菜！”
“秦恬，儀刀是木刀，又不是真刀。”
“誰告訴你木刀就不能斬鵝頭的？”
小丫頭擺開了架勢，深深一提氣，手裏的木刀對着鵝脖子就是一記斜斬。
噗嗤！
大鵝屍首異處，血液飛濺。
然後，秦恬用拇指抹了一下鼻子，傲嬌的看着高琁，“我娘教過我一門斷刀術，我還能用普通的兵器，斬斷環首刀！我娘還說，將來嫁人之後不能受欺負，還教過我幾招行伍技防身嘞。”
“你厲害，你厲害總行了吧。”
高琁擦擦腦門上的冷汗，拎起大鵝，撿起額頭，“走，去你家燉酸菜去……咦，你爹來了……”
秦恬先是一愣，隨後就扔掉了手裏的儀刀，完全換了一副模樣，紅着臉看着秦府尹，“爹爹，不是我，朕不是我，都是高琁……對，就是高琁把鵝頭砍掉了，他太暴力了太沒家教了！”
“……”
秦長青皺着眉頭看着高琁，又看看閨女，突然就醒酒了，心塞的一捂胸口：媽的，被高士廉家的傻孫子挖牆腳了……
“閨女，抽空回家找你娘。”
秦某人給秦恬擦擦臉，拍拍秦恬的頭，強自淡定，“讓你娘，再教你幾招分筋錯骨的反關節技，用來防身！記得，和你娘好好學，如果學精通了，爹獎勵一輛六個輪子的豪華大馬車。”
再看暖棚裏面的高士廉，不緊不慢的睜開眼，掃了一眼秦長青，嘴角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真以爲老夫不記仇？打了老夫三個大嘴巴就白打了？三個大嘴巴換你們秦家一個孫媳婦，這波不虧！但是，你讓秦恬學習反關節技是幾個意思？準備打死高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