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和？說和什麼？”
高士廉一臉大公無私，一臉匡扶正義的模樣，“秦長青壞事做盡，人人得而誅之。就他這樣的，放在其它的宗族裏面，就得浸豬籠……說到這宗族……”
說到這，高士廉突然看向了宗正寺卿李孝林，“孝林啊，你是宗正寺卿，這事兒你們宗正寺得管一管的，屁大點事都來給陛下添堵，政務難道要荒廢了？”
“……”
李孝林在心理狠狠的問候了高士廉祖宗十八代：狗屁的人人得而誅之，你特麼就是來帶頭甩鍋的，把鍋甩給宗正寺！
“嗯。”李世民點點頭，“孝林啊，皇族婚姻都是你們宗正寺的事情，你怎麼看啊？至於要如何治罪秦長青，你們大可以說出來，現在的他就是一介屁民了，財產都被朕給盡數沒收了。”
“這……”李孝林使勁兒的撓撓頭，“秦狗破壞皇家婚姻，死罪！”
“……”李世民聽聞險些被一口唾沫嗆死，然後看了一眼老程。
老程站起身，一拱手，“陛下，長青這些年也算是立功無數，功過相抵的話罪不至死。依俺老程看，不如就把這件事交給宗正寺處理好了，陛下最近政務繁忙，不能爲了這些事情荒廢了政務。他們宗正寺也不是喫乾飯的，不能拿着朝廷的俸祿不幹正事！”
“確實啊，最近羅馬、波斯的國王，都給朕寫信了，強烈邀請朕過去走走看看。”
李世民站起身，“宗正寺就全力處理這件事吧，不管什麼結果朕都能接受。但是，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包庇秦長青，杜正倫就是你們的例子！”
說完，李世民一甩衣袖，宣佈退朝了！
程咬金看着李世民的背影，過去攙扶了一下高士廉，“老傢伙，你不厚道啊！你這來和沒來，沒啥兩樣啊，俺老程還以爲您老要大義滅其呢！”
“知節。”高士廉拿起柺棍，“老夫和你不一樣，說的直白點，老夫也是外戚。”
“俺老程有點兒不懂了。”老流氓像是小跟班一樣，扶着高士廉，“俺老程比較愚鈍，您老在傳授俺老程一招保命的本事。”
“你愚鈍？”高士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知節，你是家臣，家臣做好本分，自然有皇權保命！”
“這就沒啥意思了，俺老程白他孃的扶着你走這麼遠了。”
“準備點酒菜，把段志玄約到你府上，咱們喝點。”
高士廉停下腳步，轉身看看皇城，眼裏帶着懷念，帶着激動，帶着一點些許的不甘，“知節，這是老夫最後一次參加朝會了，以後老夫就坐在家裏，靜靜的欣賞着大唐盛世了。”
“要是所有人都有您老這個心境就完美了。”程知節扶着高士廉來到馬車前，親自搬了小馬紮，扶着高士廉上車，“高相，老狐狸咋就想不通這個道理呢？”
高士廉笑了笑，對着程咬金伸出手晃了晃，然後一攥拳，“當一個人的權利，大過了手掌，哪那麼容易放下？”
老程抿抿嘴，“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朱雀大街，秦侯爺在拉二胡，半生不熟的二泉映月，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秦侯爺就是樂不此彼。
看着高士廉的馬車回來，看着國公們從他身邊路過，都不正眼看他，秦侯爺也都無所謂，依舊拉着難聽至極的二泉映月，完全是侮辱了這首曲子。
李孝林走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個帶有缺口的碗，放在秦侯爺的面前，然後啪嗒丟進去一枚銅錢。
那些走過的國公們扭頭看到這一幕，也紛紛轉身，以尉遲敬德和老流氓爲首，一個個的把銅錢丟進秦侯爺面前的破碗裏。
眨眼之間，破碗就裝不下銅錢了。
啪嗒，一吊錢丟在破碗上面。
放錢的居然是小武妹妹，對着秦侯爺人畜無害的眨眨眼，“恩師，爲善說讓您換個曲子，這個太難聽了！”
“……”秦侯爺臉色鐵青的看着面前的國公老爺們，有心反駁幾句，最終卻發現自己是多麼無力：本侯……呸，秦某人不是叫花子！
再一看李孝林，走進了掛風箏的地方，解下了風箏線，收回了風箏，拔掉了插在土裏的木棍，丟在秦侯爺身邊。
然後對着巡城衛和府衙的武侯們一招手，“你們都是幹什麼喫的？把他給老夫轟出去！趕出長安城！”
“……”武侯和巡城衛的軍卒一臉懵逼，“老公爺，那是平西侯爺……”
“狗屁的侯爺，罷官除爵了，財產全都充公了，就是一介屁民了。”李孝林狠狠瞪了秦長青一眼，“金光門北面，以前不是難民區嗎？把這個帳篷、還有這個人，全都丟到金光門外！”
秦長青放下二胡，斜着眼睛看着李孝林，“李伯伯，最後是你背鍋了？我就知道，那羣老傢伙會禍害你！”
“誰特麼是你伯伯？老夫認識你嗎？”
李孝林一揮手，“還他孃的愣着幹啥？把人給老夫趕走，放在這礙眼，影響市容！”
武侯們對着秦長青一拱手，說了一聲得罪了，就把秦長青帳篷拆了，所有用具全都放進了牛車裏，然後幾個人把秦長青擡起來放在牛車上。
國公老爺們賞給秦侯爺的銅錢，也全都撞車，對着牛屁股就是一鞭子……
秦侯爺一走，整個朱雀大街都像是清淨了許多許多，李孝林整理了一下衣襟，咚咚咚的敲開了長孫無忌家的府門。
秦長青被驅趕出了長安城，武侯們又懵逼了，這到了晚上，關城門的時候咋辦？
幸好，官犬隊的人出現了，單鷹看着武侯們幫助秦侯爺搭好的帳篷，一臉無奈，“晚上我陪着，你們各司其職就好了！”
一壺酒，一碗酥肉湯，一張胡餅。
秦長青的伙食，就是這麼簡單。
“哥，還是你牛逼啊！”
單道珍拍拍狗頭，官犬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你說當弟弟的，是誇你爲了真愛奮不顧身呢，還是誇你不懼皇權呢？”
“……”秦長青咬了一口胡餅，“兄弟，我在喫飯，你能不噁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