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李克成全身像是被雨淋過一樣，就連呼吸也變得不順暢了。
要知道法不責衆，就算是造反，你秦長青還敢屠城嗎？
可偏偏，大面積的殺戮，已經有了屠城的嫌疑。
不經審訊，不走流程，直接殺人，這分明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分明就是要殊死一搏。
“你們最近都做了什麼？”李克成目光如刀看向吳用和白州。
“完全按照李先生所說，扶持楊氏遺孤登基，年號和國號全都定下來了，只等着楊氏遺孤振臂一揮打下蘇州府稱帝！”
吳用說完，突然一拍腦門，“對了，大安寺被查超了。在就沒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了！”
“普濟被抓了？”
“對，被抓了。但我們對普濟的瞭解，不會吐露半字！”吳用說的十分有底氣和自信。
“放屁！”
李克成深吸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能直接屠了南山書院？”
李克成站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你們帶來多少人？”
“五百死士！”吳用回答。
“馬上聯繫人手，準備攻打知府府衙。”李克成略微沉思了一下，“讓城內的守軍起事，從西門、南門雙方面入手，吸引長江守備軍。在聯繫扶桑人，和咱們一起攻打府衙，只要幹掉了秦長青，抓了魏王李泰做人質，就能去敲開蘇州城的大門，讓李客師不得不退出蘇州！只要佔領蘇州，立刻讓楊如婧登基做女皇！”
見吳用和白州還楞在原地，李克成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抽過去，“廢物，刀都頂在腦門上了，你們想閉着眼睛等死嗎？”
隨後，李家人開始傳信：
西城門、南城門守將，立刻控制西門和南門，讓城外的新隋軍，立刻攻打吳中城，入城後將黎家保護起來。同時，派所有家丁護院，突襲吳中城的軍械庫。再放狼煙，讓城內所有叛亂勢力，全都發動起來！
到底能發動多少人，李克成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手裏確定掌握的人數在三千人左右，剩下的就要靠新隋軍和信徒了。
與此同時，長江守備軍五十人，撞開了黎家的一處別院。
別院的規模挺大，早就藏匿在這裏的死士們，一輪弩箭射過來，打得長江守備軍措手不及。
一顆信號彈升空後，有輕騎正在趕來別院，長江守備軍只能暫時丟下袍澤的屍體，組成有效的反擊陣型。
死士們多是綠林，大家都是野路子，單打獨鬥很在行，可面對攻防有序的行伍，自然就落了下風，野路子終究不是正規軍的對手。
別院的空間很大，領頭的校尉肩膀雖然中了一箭，但還是咬牙拔掉弩箭，沉着的指揮。
李績帶來的可都是百戰老兵，即便是沒有戰馬，也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卒。
“進！”
“斬！”
結陣之後，校尉帶領軍卒反擊，進退有序。
雖然在人數上不佔優勢，但章法有度，一時間將這羣死士狠狠咬住，雙方陷入一場鏖戰。
別問爲什麼，問了就是：叛黨就是行走的五十貫！是行走的大軍功！
秦長青在借兵進入吳中縣時，李靖立刻祕密找來李客師、程知虎、程知豹、段志玄。
“槽！”
李績可是武將裏面出了名的好脾氣，在所有人到來之後也是爆了粗口。
秦侯爺屠了一座書院，立刻引來李績的不悅。
“都是自家人，老夫不兜圈子。”
“長江守備軍以軍演爲名，已經駐防在長江南岸，對江南道形成包圍之勢。”
“另外，將主力放在了餘杭，楊如婧的主力就在那裏。”
“你們幾個作爲刺史，只要圍剿自家範圍內的叛亂就好，精細活老夫來做，老夫要把楊如婧生擒活捉。”
“但現在不行了。這個瓜慫，直接去了吳中城，劍指李克成！”
李績用碳棒在吳中城畫了一個圈，“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瓜慫，帶兵屠了一座書院，打亂了老夫所有部署！決戰的地方可能要換到蘇州府了，現在說說你們的意見。”
李客師詳細打量了一眼地圖，“飛騎的密報，楊如婧很可能在蘇州府稱帝。但是蘇州府近百萬百姓，有八千府兵，老夫已經控制住所有信奉明教的軍官，府兵好解決，百姓怎麼解決？秦長青可以屠殺平民，咱們怎麼殺？要知道，屠殺平民，性質就變了，他們只是被蠱惑的百姓。江南道的稅收佔了全國的兩成，大戰之後休養生息，稅收沒了不打緊，壯丁要是沒了，沒有十年經濟是恢復不過來的，和政治違背。”
“不錯。”李績嘆了一口氣，“老夫一直想要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問題是，被蠱惑的壯丁殺又殺不得……”
“要俺說，殺一批放一批！”
程知虎抿抿嘴，“把那些信徒的長輩全都聚在一起，就擺在陣前，讓他們去勸降。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既往不咎！”
“不行！”李績當即拒絕，“那麼做，咱們和叛黨有什麼區別？”
“那你說咋辦？打不得殺不得，真特麼晦氣！”程知虎一拍桌子。
這時候，帥帳外，有個小夥兒賊頭賊腦的看向帥帳。
砰！
帥小夥被人一腳揣進了稅賬，隨後是一個女人的訓斥，“柴令武，你想進去就進去，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就你這樣的……老孃真特喵後悔要嫁你了！你給老孃等着，江南的事情結束，老孃就去長安，找大伯和馬伯伯告你的狀！”
“懷韻，你怎麼來了？”程知虎一愣，“不是讓你鎮守揚州嗎？”
“爹，秦長青給這王八蛋寫了一封信。”
程懷韻將秦長青的信遞到程知虎的手裏，程知虎掃了一眼，噗嗤一下笑了。
隨後李績等人看過信之後，也全都笑了。
“可行否？”李績看向衆人。
衆人紛紛點頭，“可行！”
“可行就這麼幹了！”
李績頓了頓，“長青的情報是錯的，吳中城外有一萬五千新隋軍。咱們別太着急救他，就讓他在吳中縣喫點苦，讓他知道知道，守城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