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李世民的臉色鐵青。
身前站着常何，常何耷拉着腦袋，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
常何身側站着老程和房玄齡。
老程是強忍着沒笑出豬聲，房玄齡氣的對常何直瞪眼。
長孫無忌進來之後，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看看老李，發現老李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虧你還是巡城衛的大將軍。”
老李抄起一本書，砸在常何的身上，“丟人！寒磣！朕都感覺臉上無光。”
“媽的！朕白白養活了你們兩個大唐的公爵。”
老李氣的又是狠狠一陣咒罵，“一個送花圈、撒冥、紙潑油漆，一個把長安城整整一坊的金汁，全都潑進了楊生敷的國公府。潑進去也就算了，還他媽的把漁陽郡公府給封門了……”
“封門就封門，你他孃的倒是讓你的兵，別穿巡城衛的軍服啊！現在，楊生敷就跪在承天門外喊冤，你讓朕如何處理？”
“常何，那是朕的叔公，他掌管幽州五萬兵馬，你告訴告訴朕，朕該怎麼處理？拿你的腦袋去安撫楊生敷嗎？”
“陛下。”常何對着老李深深一施禮，“他欺負侯家孤兒寡母，就不是個東西，臣……臣就是看不慣……”
“看不慣？”
老李一個健步躥下臺階，對着常何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知節，給朕按着他！”
老程上前就是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老李脫下自己的龍靴，對着常何的屁股就是一頓抽。
長孫無忌看了一會兒，算是看明白了，這是做給他看呢。
李世民前腳賜給楊生敷一個宅子，還緊挨着李世民的弟弟，然後常何和秦長青就去做筍，一個比一個牲口，換成被人直接交給大理寺了，李世民會生這氣？
“陛下，息怒息怒。”
長孫無忌虛情假意的拉開李世民，手還沒放在李世民的胳膊上，李世民就讓程知節鬆開了常何。
“……”長孫無忌：我操，你倒是演演啊，我剛醞釀好情緒，你讓我接下來咋演？
“潑金汁？現在朱雀大街臭了一條街。”
李世民坐在臺階上，氣呼呼的穿上龍靴，“你倆咋不丟幾個火油彈進去，一把火把朱雀大街給燒光了？讓朱雀大街的國公怎麼看？讓百官怎麼看？讓百姓們怎麼看？朕真想把你們倆的腦袋切開看看，裏面到底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齷齪勾當！”
常何起身，拍拍屁股，依舊是耷拉着腦袋，“臣，知錯了。”
“知錯就完了？你說怎麼辦？”
“臣……”
常何眼睛咕嚕嚕一轉，直接把苗頭對準了長孫無忌，然後對着長孫無忌深施一禮，“國舅爺唉，您老拉俺老常一把吧。”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看着常何，然後又不可思議的看看老程，心理一個大大的我操，老小子腦袋裏有點東西啊。
爲什麼老程在這？
就是等着李世民發火，老程把矛頭對準長孫無忌呢，可現在呢，事常何做了。
在想想常何只穿着一件長衫，只帶着一人就敢在萬軍之中攔住侯君集，老李發現這混蛋玩意兒，比他預想中要聰明多了，這要是武力值在強點，就完美了。
長孫無忌一臉鄙夷，“常何，老夫救不了你。”
“輔機啊，話別說的這麼滿。”老程開口了，“當年那，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人家老常帶兵救了咱們呢，老常對咱們可是有救命之恩。你思路活躍，給想想招兒。陛下氣的一天一夜沒閤眼，一天一夜沒喫飯了。再怎麼說楊生敷也是皇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咱們做臣子的，不能讓陛下爲難，是不是？”
“老夫，和楊生敷不熟！”
李世民的眼睛，寒芒一閃而逝，對長孫無忌有了芥蒂，都知道長孫無忌和楊生敷的關係好。
機會，只有一次。
老李在心理暗暗下了決定，最後一次機會給長孫無忌。
說話間，內侍走了進來，“陛下，侯君集的夫人在承天門外求見陛下。”
“所爲何事？”李世民問。
“侯將軍封國公的時候，陛下賞賜給侯將軍一處國公府，侯夫人說侯君集被流放，國公府該歸還給朝廷，他們一家已經搬去了卿平坊的老宅子。”
“卿平坊的小宅子，怎麼能住下侯家那麼多人？”
“陛下，該走的全走了，就連侯平亮的兩個妻子都離開了，侯家一百多人，現在剩下不足二十人。”
“朕，不要！給侯君集的就是給侯君集的，告訴她，讓他們全都搬回去。”
“搬不回去了。”內侍嘆了一口氣，“陛下，這是侯夫人的狀紙，她要告御狀。”
李世民打開狀紙一看，怒火攻心，“楊生敷，這個畜生！朕只是將侯君集發配嶺南，他真的就過去欺負侯家孤兒寡母？常何，你辦得對，朕赦你無罪！”
“不好了！”
又是一名內侍，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陛下，大事不好了。”
“又怎麼了？”老李臉色鐵青。
“陛下，楊生敷和侯夫人在承天門外打起來了，楊生敷打了侯夫人，侯夫人一頭撞在了城牆上，拼死也不把國公府的地契嫁給楊生敷。另外……”
內侍幾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咬牙，“城陽公主殿下，也在承天門外，和楊生敷扭打在一起，楊生敷的兒子楊顯道不僅打的侯平亮滿身傷，還把駙馬都尉杜荷給打了。公主殿下帶着侍衛，在承天門外尋仇呢。”
我操！
老李鬱悶了，簡直就是鬱悶至極。
瞥了一眼長孫無忌，發現長孫無忌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突然，長孫無忌像是明白了什麼，對着老李一躬身，“陛下，臣要檢舉，就檢舉漁陽郡公，貪贓枉法魚肉百姓！”
宮內，長孫無忌開始羅列楊生敷父子的犯罪證據，城外侯夫人一撞之下暈了過去，被擡去了太醫署，城陽公主帶着侍衛，把漁陽郡公打得半死。
於是，大理寺熱鬧起來。
原告來了，一共來了三個人，一個走着來的，兩個是被擡着來的。
走着來的是秦長青，另外兩個是杜荷和侯平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