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和劉仁項，站在指揮台上，望遠鏡不斷的看着水面。
在身後，是一名隊正，名叫郭坦森。
他手底下有十個人，專門負責保衛指揮台的。
這個人長得也是人高馬大，原本就是麒麟寨的一介水匪頭子。
在登萊府附近的小島，麒麟寨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水寨。
謝忠疏招安的時候，他把招安使給打了，衛國公李靖倒是沒怎麼樣，可把謝忠疏給氣壞了。
經常性的半夜去轟麒麟寨，也不轟寨門，在小島的岸邊，時不時的放一支弩炮。
把郭坦森折磨的好幾夜沒睡覺，然後就一門心思的要和謝忠疏決戰，謝忠疏他跟不搭理他，依舊是半夜襲擾，就是不讓麒麟寨的人睡覺。
後來，大家都摸清對方的路數了，聯繫十多天相安無事，可偏偏就在郭坦森選擇安逸的時候，謝忠疏派人登陸，把熟睡的郭坦森給生擒活捉了。
郭坦森不服，揚言謝忠疏能在抓住他一次就投降。
於是，謝忠疏化身諸葛村夫，四擒四縱郭坦森之後，徹底服了。
帶着八百水匪接受招安，郭坦森水戰的本事很厲害的，不然也不會成爲沿海最大的水匪。
謝忠疏就把訓練的一部分科目，交給了郭坦森，郭坦森也是毫不保留傾囊相授。
在登萊水師大比武的時候，郭坦森拔了頭籌，大唐戰神李靖特批，讓他登上指揮船，挑選十名軍卒，負責指揮台的安全。
同時，郭坦森還會參與作戰部署，在剿匪和獵鯨的時候，也是立下過汗馬功勞。
後來，朝廷空降一位從五品的騎都尉，郭坦森就不服了。
登萊水師一切以軍功論高低的，郭坦森立功無數，才勉勉強強混了從六品的飛騎校尉。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程處默在京城的時候，可是輕車都尉，專門鎮守小清河的。
但程處默沒說，來了必須要鎮住場子，武藝、騎射，郭坦森輸了，但水上的功夫，郭坦森完虐程處默。
或許是因爲程處默是有真本事，兩個人打着打着，居然打成了朋友，小程教老郭騎射和步戰的本事，老郭教小程水上的功夫。
長安城八面環水，小程游泳的本事還行，在老郭的教導下，小程的水戰功夫也是突飛猛進。
然後，當郭坦森知道小程來這裏是自願來的，還連續降了好幾個職位之後，服了。
當他知道，這是盧國公程知節家的長子之後，更服了。國公之子尚且來水師喫苦耐勞，他們又有什麼不努力的理由呢？
李靖把這些事全都看在眼裏，和謝忠疏一研究，組建一隻水師特戰隊吧，專門交給程處默和郭坦森，這倆人都挺能打的，水師特戰隊充當搶灘登陸的奇兵。
值得一提的是，郭坦森和程處默招兵的時候，直接是招募的水匪，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把那羣水匪給訓練的服服帖帖的。
人，但凡不是被逼急了，誰也不會去落草爲寇的，更何況大唐現在免了農稅。
這些水匪一直都以爲，招安之後是沒出息的丘八，可誰知道，水師的伙食是真的好，哪怕就是出海的時候，還有肉罐頭可以喫。
從最初的一身肥肉，因爲出海捕魚、出海訓練，逐漸化成了腱子肉，一個個的要多敦實有多敦實。
能做水匪的，也都是不是腦袋缺根弦的，他們雖然不識字，但懂得感恩啊，誰讓他們喫飽飯、誰讓他們有餉錢拿，他們就跟着誰幹。
對登萊水師，也有十分強烈的榮譽感，用郭坦森的比喻就是：以前是小的水寨小打小鬧，現在就是大唐正規的水寨。
五艘戰艦，在海上緩慢的航行。
水兵們一個個的要多興奮有多興奮，尤其是弩炮的炮手，更是摩拳擦掌，這玩意兒打出去，爆炸的時候，是要多帶勁兒有多帶勁兒。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在航海的時候，還會記錄沿途的島嶼以及暗礁。
突然，郭坦森一直水面，“噴泉，噴泉！”
程處默和劉仁項急忙掏出望遠鏡看過去，興奮的一拍船欄，“來了，終於來了！”
程處默放下望遠鏡，拍拍郭坦森的肩膀，“老郭，今兒你指揮！”
“我？”郭坦森撓撓頭，“我能行嗎？”
“一個作戰參謀，有啥不行的？俺爹說了，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有了程處默的鼓勵郭坦森也是提起了精神，“向前，近距離觀察一下，確定是不是鯨。”
號旗手打出去旗語之後，五艘戰艦開始變成弧形軍陣，緩緩向鯨魚靠近。
水兵們頓時像是聞到了土地的氣息，聞到了銅錢的味道，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就準備大幹一場。
“弩炮、魚叉準備！”
郭坦森嗷嗷嗷的大叫，在號旗手打出旗語之後，水兵們各就各位，隨時準備大幹一場了。
當戰船，逐漸靠近鯨魚，看着鯨魚頭部涌出來的海水，以及半露出來的魚身，水師官兵們雙眼放光：喝，半畝地到手了！
不管是什麼，在乎的永遠都是土地，土地纔是賴以生存的根本。
他們不在乎自己有多少的餉錢，在乎的是自己能置辦多少畝的土地，這種思想是千百年來就根深蒂固的。
有了一次獵鯨的經驗之後，現在面對幾十米長的境遇，他們已經無所畏懼了，人是可以戰勝這些大型野獸的。
水兵和水手們是很實誠的漢子，他們不會做算數，但他們會憑藉經驗去估算，還能估算個八九不離十。
總歸就是一句話：這次出海，又賺到了。
“預備！”
郭坦森擡起手，號旗手立馬打了旗語，“放！”
鯨魚，對危險似乎沒有任何意識，當一支弩箭沒入身體，發生爆炸之後，鮮血噴涌。
幾遍如此，對於鯨魚而言依舊是小傷，不足爲據。
它李恪翻動起身體，開始用自己的魚尾拍打着海面，周圍的戰艦李恪劇烈的搖晃起來。
“穩住，穩住！”
雖然說郭坦森扯開脖子大吼，可能聽見的人還是很少，這時候戰鼓和令旗就開始發揮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