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青一上午的功夫，殺了百十來人。
頓時讓朝野震盪，彈劾他的摺子，足足有一人多高。
但真正難受的還是老李，顯宗將軍這件事，就像是在老李的腦門子上刻下了“恥辱”二字。
朝會十分熱鬧，不光是傅奕一夜未睡，周樺驄和裴俊也是一夜沒睡。
武德元年至今，第一次大開殺戒，就是經過他們兩個的手。至於始作俑者秦長青，人家根本不用參加朝會的好不好？
和朝堂上的噴子們鬥智鬥勇這個活兒，最終落在了周樺驄和裴俊的身上。
可問題是，剛一進城門，裴俊和周樺驄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他們看到了久不上朝的傅奕，那豈不是說有人幫他們頂雷了？
一瞬間，裴俊和周樺驄懸着的心輕鬆了不少，那就讓傅奕打頭陣吧，反正他和佛教有仇，我們倆幫幫傅奕，別落下風就好。
老李往龍椅上大馬金刀的一座，掃視衆臣。
文臣隊伍的幾大巨頭：房玄齡、杜如晦、魏徵、長孫無忌站在最前排，都半眯着眼睛一副屁事沒有的樣子。
東宮李承乾的幾個心腹這次全都來了，蔡文豪沒站在前面，上次被趕出了太極宮之後，在朝會上一直很乖巧，生怕老李把他給亂棍打死。
也因此，李承乾這次找來秦長青的仇人歐陽信本。
都知道，程處亮在朝堂上大罵歐陽信本四姓家奴，是秦長青教的。
但歐陽信本又不傻，盧家和王家冤枉秦長青的事情一處，歐陽信本直接閉門謝客了。
最後，李承乾就勾搭上了歐陽信本的二兒子歐陽超，歐陽超是御史言官，正好合適噴秦長青。
也不知道李承乾給歐陽超許了什麼諾，歐陽超立馬把秦長青視爲死敵。
也因此，朝會一開始，歐陽超就站了出來，“陛下，李唐開國至今，從來沒有如此殺戮。秦長青縱兵殺死多人，活活煮了顯宗將軍，就是在給大唐江山抹黑，就是給陛下抹黑！”
“陛下，老臣覺得殺得好！”
傅奕緩緩站出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陛下，自打兩晉以來，皇帝也開始信佛，使得寺廟手裏的土地超過了氏族門閥，他們還享受免稅政策，導致很多百姓都剃度出家……”
“傅奕！”
一聲怒吼，從蔡文柄的口中傳來，“現在的江山是李唐，要說也是說現在，你總說別的朝代，你是有多瞧不起這個國家，有多瞧不起陛下？”
蔡家和歐陽家是世交，再加上蔡允恭的子侄都是李承乾的人，立刻開口反駁，他們彈劾的是秦長青，讓傅奕攪局。
“蔡文柄，御史言官是做啥的？不就是借古喻今嗎？”
傅奕瞥了一眼蔡文柄和歐陽超，“怎麼，只允許你們拿着古人古事編排皇帝，我就不能拿着古人古事諫言了？”
“那是我們御史言官的職責，你久不上朝，沒必要爲了秦長青，搞一身騷。秦長青仗着手裏有私兵，就在長安城胡作非爲，人人得而誅之！”
“蔡文柄，老夫好怕啊！”
傅奕之前和秦長青交流過，秦長青說了幾樁祕聞，原本傅奕不想說出來的，可蔡文柄和歐陽超步步緊逼，咬着秦長青不放就是他們的不對了。
在怎麼說，傅奕也是李唐王朝的第一代噴子，雖然不如郭懷仁、魏徵等人的脖子硬，但吐沫星子的殺傷力，對付蔡文柄和歐陽超綽綽有餘。
傅奕是要在去世之前做大事的人，秦長青就是指路明燈。
古代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傳統，但凡主動上門求教，就說明兩個人有了半師之誼，秦長青算是傅奕的半個人生導師。
再加上傅奕這些年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提倡滅佛，還得罪了五姓七望，等傅奕死了，傻兒子傅道源連個後臺都沒有了。
秦長青就是一場及時雨，也變相的把傅道源給保護起來，讓傅奕沒了後顧之憂，現在也算是放開手腳，不在畏首畏尾了。
“蔡文柄，我說一首詩，你先聽聽。”
傅奕含笑連連，完全沒把蔡文柄和歐陽超放在眼裏，不是一個段位的，“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你可聽說過？”
“傅奕，你……”
蔡文柄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就連後面站着的蔡文豪的臉色也變成了絳紫色，咬牙切齒的看着傅奕，恨不得把傅奕碎屍萬段。
文臣武將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唐的文臣四巨頭，更是一臉懵逼，沒事兒你念啥詩詞啊？
老李當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傅奕，心理暗暗呢喃：不對啊，這不是傅家的味兒啊，更不是傅家的套路，難道……
沒由來的，老李想起了程處亮咒罵歐陽信本四姓家奴的模樣，難道傅奕去找了俺老李的女婿？
“你們蔡家這麼維護佛教，是因爲寒山寺的主持，是你叔叔蔡允恭的私生子吧？”
“草泥馬！”
蔡文柄當即爆了粗口，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傅奕，“傅奕，你個老東西，別血口噴人！”
“呵呵！”
傅奕當即一笑，看蔡文柄和蔡文豪憤怒的樣子，就知道事兒八九不離十，心理暗暗佩服秦長青牛逼。
“寒山寺的主持，名叫苦允！苦允苦允，苦的不就是你叔叔蔡允恭嗎？”
我操！
文臣武將們的八卦熱情一下子爆棚了，全大唐誰不知道蔡允恭沒有子嗣？
可問題是，傅奕把這件事說的……時間、地點、人物，一個都沒落下。
然而，這還不算完，就看見傅奕捋了捋鬍鬚，“蔡文柄、蔡文豪，你們可還知道寒山寺的後山有個尼姑庵？尼姑庵的名字叫做蔡禮佛？”
“傅奕，你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你別仗着自己年事已高，就敢污衊我叔叔，信不信我抽死你？”
“呀，給你慣的脾氣！”
一名小將站了出來，不是程處默還是誰？
“朝堂上辯論，就是有理有據，蔡文柄，你動手試試？你敢動傅大學士一根毫毛，小爺我neng死你，你信不信？”
完了！
老李輕輕攥起了拳頭，不用想了，肯定是秦長青教的，也就秦長青能幹出這麼操蛋的事情。
關鍵是傅奕，你這麼大歲數了，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的，你出這個風頭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