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你給我準備的房間呢?”穆悠一掌拍在店小二背上。
店小二正擦着桌子,回頭一看,大喫一驚:“你……你不是跑了嗎?掌櫃的,掌櫃的,那人又回來了!”
穆悠一臉懵:“跑什麼?你當我喫飯不給錢嗎?呵,我是那種人嗎?”
“不是不是,客官這邊請。”塗掌櫃輕輕地朝店小二的頭就是一掌:“好好伺候着。”
“呵呵,是,客官請!”店小二一臉委屈:“您剛纔突然就不見了,一時誤會,呵呵,別見怪啊。咦?您沒帶包袱?”
穆悠兩手一攤:“丟了。我剛纔來喫飯,見裏裏外外都是人,就把馬拴在了轉角那棵樹上了。喫完了飯,準備把馬牽到你這院子裏來,結果去一看,馬不見了,連繫在上面的包袱也不見了。
我找了一圈,還去報了官,誰知道彭縣令不在,那個捕快也不管,還覺得我鬧事。你說我,明明是受害者,怎麼就成了鬧事的了?”
“客官大意了,您不會是第一次出門吧?這私人之物哪能隨意放呢?好在錢袋還在身上,要不然這舉目無親,身無分文,那可如何是好?”
穆悠止了步:“按你這麼說,是我的錯了?是我沒有保管好自己的東西?”
店小二陪着笑臉安慰道:“呵呵,想開點,喫一塹長一智嘛。”
“不對,夷陵縣可不是這樣,不要說這活生生的一匹馬了,就是路邊的小攤販,內急去趟茅廁,回來後東西少了,可客人還是會乖乖把買東西的錢留下。不小心掉了件東西,你回頭尋去,八成能尋到,還有兩成尋不到,那是因爲有人撿到交到了縣衙。”
店小二滿臉不信:“這就是所謂的路不拾遺?如今這世道,還有這種地方?”
“你沒見過,怎知不存在?因爲那夷陵縣令整日裏遊手好閒,指不定你什麼時候就會被他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不如循規蹈矩,免得惹些麻煩。”
“沒錯,小的也略有耳聞,聽說那夷陵縣令總是如鬼魅一般,誰要是做壞事,突然就出現了。”店小二說着已領穆悠到了房間。
“還不錯,就這間了。需要登記嗎?在下穆悠,穆如清風的穆,悠閒自得的悠。”
“哎,好。客官住幾日?”
“先住兩天再說吧。困死了,我先睡會兒啊,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哎,那客官有事就吩咐。”店小二哈着腰退了下去。
“見過這個人沒有?”
“見過沒有?看清楚了,找到此人重重有賞。”
幾個捕快拿着穆悠的畫像逢人就問,另有幾個也將通緝令粘貼在了各處牆上。
“這……這人犯什麼事了?”店小二剛下樓,就見兩個捕快揚着畫像走了進來。
“見過沒?”捕快大聲吼道。
“這……好像剛剛住進來的一位客人。”
“什麼人?”
“姓穆名悠,是個書生,身穿灰色長衫,還斜挎着一個銀白色的布包。
“就是他!帶路!”捕快又朝客棧外喊道:“來人!”
“哎,就在這邊……這間房。”
一個捕快拍了拍門,見無人應答,飛起一腳,門便開了,然而屋內空無一人,連被褥也是整整齊齊,根本就不像有人來過。
“確定是這間房?”
店小二有些害怕:“是……是,小的剛帶他上來,估計是聽到動靜,從後院跑了吧。”
“其它房間,都挨着搜!”
“是。”
然而,整個客棧被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捕快朝隔壁房裏的歐陽清風和穆仙兒問道。
歐陽清風搖搖頭:“沒有。”
穆仙兒雙手緊緊抓着歐陽清風的胳膊,從他身後探出半個頭來:“各位捕快大哥,你們要抓什麼人?是殺人犯嗎?”
“娘子別害怕,就是個書生,當街鬧事剛被送進牢房,居然打暈了獄卒逃獄了。你們若是再見到此人,立即上報!”捕快遞過去一張穆悠的畫像,將手一揮:“走。你們的後門在哪兒?”
“這邊……這邊請!”塗掌櫃疑惑地瞟了一眼穆仙兒,慌忙帶路。
穆仙兒仔細端詳着畫像:“師兄,你覺得這畫得是我嗎?穆悠如此英俊的一個人,居然被畫成了這樣,你看,這面貌雖像,可是雙眼無神,哎,比起吳道子的那幅,簡直就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歐陽清風嘆了口氣:“接下來怎麼辦?”
穆仙兒將畫像收入懷中:“永清縣衙的情況,師兄可都查清楚了?”
“彭侖準備了一些文案,應該是應對你考覈的。”
“好,既然他準備了,那晚上還是麻煩師兄陪我去縣衙看看。然後,明天一早就先去上任吧。縣令都不在,我待在他的地盤也不好乾什麼啊!”
“好,都聽你的。”
穆仙兒溫柔笑道:“師兄真好。”
……
翌日午時,兩人又回到了襄州城。天色陰沉,一場雨似乎轉瞬即至,刺史府衙門口,雷鳴已得到了穆仙兒故意散佈的消息,率領司馬、長史和一城五縣的縣令靜靜地等候着欽差大駕。
一些愛看熱鬧的百姓也都圍在兩側,東張西望着,雖然除了孟雲卿都不知道欽差的容貌,可大家都想在第一時間見到那夷陵鬼縣令的尊容。
穆仙兒擠在人羣中,看夠了熱鬧,退到一邊,從布包裏掏出了面具,翻過了刺史府的側牆。
正堂上,一堆文案還是擺得整整齊齊,穆仙兒眼光卻落在了驚堂木上。她笑着戴上了穆悠的臉,抄起驚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
一個小捕快尋聲過來查看,大喫一驚:“你……你是何人?你是如何進來的?”
穆悠起身亮出了聖旨和金牌:“夷陵縣令穆悠,此次奉旨前來襄州督辦相關事務。”
“在下秦勇,拜見使君。請使君稍候,我這就出去請刺史等前來拜見。”小捕快趕緊見禮。
“慢着。”穆悠叫住他:“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秦勇。”
“多大了?”
“十八。”
穆悠笑笑,已知又是故人,便上前一步問道:“你不是在江湖客棧幫忙幹雜活兒嗎?何時做了刺史府捕快?”
秦勇又是大驚:“使君如何知道?哦,今年翻了年,刺史府招衙役,我便來了,也才三個月。”
“招了多少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