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勒很清楚,自己需要賽波爾這個擋箭牌,如果賽波爾走掉了,那麼狼臉將不再有任何顧忌。
“四,三,二……”迪勒在心裏默數着狼臉手槍裏子彈的數量,他在博士的學習生涯裏同樣研究過武器學,那把手槍並沒有明顯改裝的痕跡,所以容彈量是標準款的十七枚。
在狼臉射完子彈之後,無論是換彈還是直接衝上來,迪勒都有自信可以應付。
他望着牆壁上的反光,他的目光與反光中的敵人目光相匯聚。
狼臉也在觀察着他的位置!
隨即,狼臉猛地一甩手,最後一槍終於射出。
“砰!”
“啊!”迪勒怒吼着捂住自己的人肉左臂,那裏已經被大口徑子彈貫穿,只留下了一個血洞。
爲什麼偏偏是沒有改裝成義肢的左臂?
爲什麼子彈能拐彎?
迪勒的心中滿是驚異之情,劇烈的疼痛並沒有剝奪他大腦的思維能力,反而使之更加清晰。
難道那隻存在於影視劇中的槍鬥術真的存在?
通過劇烈抖動手腕達到子彈拐彎的效果……
不對!
不可能!
這種口徑的子彈如果要靠抖動手腕來改變方向……
狼臉的手腕需要承受三噸以上的力量!
這不可能達到,即便是義肢也做不到承受這樣的力量。
但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供他思考了,他迅速站起身來,擡起右手,又是三枚炮彈向衝來的狼臉射去。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靠碰撞引爆的炮彈,而是延遲炮彈。
在零點五秒過後,三枚炮彈爆炸,劇烈的火光籠罩住狼臉的身體,瞬間翻起濃密的黑煙。
而迪勒也將賽波爾博士推向對方襲來的方向,自己則轉身衝向實驗室的更深處。
但是突然間,迪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翻飛了起來,他睜大眼睛,感受着自己失控的身體。
絲線……
他居然在這種時候被一根絲線絆倒了!
下一秒,刀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勝負已定,甚至比上次更加沒有懸念,因爲迪勒並沒能及時完成和自己裝備的合體。
狼太沉默着收回絲線,那把手槍也跟隨着絲線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和迪勒計算的結果一樣,即便是他也無法依靠甩動手腕做到子彈拐彎,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他只是用了絲線穿過手槍的扳機處,然後將手槍甩出,拉動絲線扣響扳機。
讓手槍拐彎可比讓子彈拐彎容易多了。
這樣的用法被他成爲栓槍術。
除了冷兵器以外,他在熱武器上的造詣同樣高得可怕。
也只有這樣才配被稱爲T0。
狼太拎起血淋淋的迪勒,轉身走向實驗室外。
狐狸已經幫他攔住獵人三分鐘了,他需要帶着迪勒和狐狸快速殺出去。
這不難。
——
與此同時,姜述所在的實驗區也猛地燃起大火,雷霆轟動。
站在實驗區中央的是一個面帶笑臉面具的男人,他的雙手插在褲帶之中,一身常見的筆挺黑色西裝將他襯得尤爲冷酷凌厲。
黑色卡牌構成的四面小方盾在他的身側環繞,阻擋着從各個角落襲來的子彈。
同時,不斷地有卡牌從方盾列隊中飛出,筆直射向噴出火光的角落。
那角落之中很快便不再亮起火光,只有金石觸碰的撞擊聲和電流聲顯示着那裏曾經有着機械守衛。
左側是火焰惡魔,不斷地射出火球,攻擊着機械守衛;而右側是雷霆惡魔,通體呈球狀,籠罩着透明的閃電護罩,一枚枚球狀閃電也呈現出詭異的運動軌跡擊中敵人,引起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轟鳴聲。
身後則是一道藍色的火焰門,一條條渾身沐浴着電光的修蛇不斷從中鑽出。
姜述本人正位於平板精們的身邊,他可以使用“掌控力”詞條將“驅雷策電”的雷霆之力嫁接到修蛇上,使修蛇獲得了雷電的屬性,它們的纏繞會使機械守衛出現不同程度的電路損壞。
就像是近距離貼着使用了電磁脈衝炸彈一般。
而實驗區的破壞情況也被攝像頭錄下,傳到了遙遠的機械唐的義眼之中。
很好,姜述去了那個實驗區。
那麼他也可以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實驗區的確有着新黑牆的研究過程,也有着新黑牆的打開方式,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裏。
機械唐望向面前的下水道井蓋。
迪勒將所有的情況都和他說了,而他壯士斷腕迅速放棄了迪勒和新黑牆實驗區。
他過來尋找鼠巢了。
鼠王是從很久之前開始餵養老鼠的,所以不可能是姜述本人在喂,否則姜述早就能找到實驗區了。
因此鼠王應該是掌鑰者,擁有着驅使老鼠的能力。
而他現在恰巧需要這種能力。
只要能殺死鼠王,與此同時在自己另一個基地修改鼠王的靈體並將其復活。
他便可以掌控住鼠王。
藉着無處不在的老鼠,搭配着毒氣,屠殺全五區的瘋狂計劃便最終可以開始了。
到了那個時候,全五區都是他的人質,只要修改五區人的靈體,將敵視姜述的條件加入進去,他也可以徹底地反敗爲勝。
只差這一招了。
機械唐鑽進了下水道之中,一隊隊黑衣獵人緊隨其後。
鼠巢很大,佈局也很講究,依託着地形進行防守。
但很顯然這鼠王並沒有想到會有一支特種部隊入侵它的鼠巢。
於是一瞬間這裏的防守便摧枯拉朽般被黑衣獵人輕鬆摧毀。
無數溝鼠的尖嘯聲在這下水道響起,它們在槍火之中紛紛驚竄逃亡。
機械唐快步行走在這乾淨的下水道之中,他必須要快一點。
再快一點。
必須在姜述察覺前斬殺鼠王!
終於,一抹亮光出現在他的眼前,那裏便是鼠王的居所。
一間狹小的單人房。
他推開門,明亮溫暖的佈置和下水道有着鮮明對比。
一個鼠頭人身的傢伙正坐在房間中央,它垂着腦袋,似乎是在小憩。
機械唐拔出手槍走了上去,微微擡起了鼠腦袋。
這種皮質連接,不是假的鼠人。
不對,這鼠王爲什麼已經涼了!?
它已經死了!
機械唐的心中警鐘大鳴,而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張魔術桌內響起了指節敲門聲。
“叮咚——”魔術桌的人嘴裏發出門鈴的聲音,然後他鑽了出來,站直身體,微笑着看機械唐。
但是看着看着,他的微笑就變成了有些肆無忌憚的大笑。
這面色鐵青的機械唐看着太有意思了,三分震驚三分絕望兩分不解兩分迷茫。
“沒想到吧?其實我在這裏。”姜述繼續說道。
而他的胸前口袋裏,一隻紙做的鼠人一動不動,但它的眼睛卻是狡黠靈動,不斷瞄向那具鼠人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