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說爲什麼？”
怪蛇疼痛難忍之下，在那翻騰不止，但藥效已經過去，後遺症讓它虛弱不已，說是在掙扎，不過是稍顯劇烈的蠕動罷了。
“張則，你TMD幹什麼？”遠處的光頭不敢置信的看着發生的事，雖然他相對場上兩人來說，不算了兩下子，但也看得清是姓張的關鍵時刻坑了領頭的，讓他受了致命一擊，愣愣的看着，不覺心裏已經發寒。
耿老六也呆了一下，大驚失色之下，糯糯半晌，最後嚥了咽口水，拖着受傷的腿，悄悄往上蹦，又擰開個瓷瓶，喫下一粒藥丸，接着從腋下的貼身衣物裏摸出一支小巧的黃色信香。
“爲什麼？”大鬍子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他現在進氣多出氣少，喘起氣來猶如拉風箱一般，只是喃喃，像自語，又像是不解。
“呵呵，爲什麼，你說爲什麼呢，叔叔！！！”張則扶了下眼鏡，轉頭看了看那邊，見怪蛇基本也已經差不多了，他點上一根菸，挨着邊上蹲了下來。
光頭愣愣的，他和領頭的搭檔很久，後來張則進來這小團體，一起相處了好幾年時光，卻不知道這事，兩人竟然是親戚。
“我很感激你把我從大山裏面帶出來，送我讀書，不惜花費代價讓我學習體術，讓我有了如今的身手和學識。”吐了個菸圈，他有了一股惆悵，“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如今照道理來說得叫你爸吧？”
停頓片刻，他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但你記不記得，我爸是怎麼死的？他刨出的金子呢？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真以爲我不知道的嗎？”張則怒吼，抱着頭大喊，狀弱瘋狂：“是！我爸死後，我和我媽是因爲你才能這樣順順當當的活了下來，你成了我們的依靠，我們的安慰，可那又怎麼樣，那又能怎麼樣？”
“你始終是害了我爸的人，我不能原諒。”
“你害了你哥，佔了你嫂子，你說你是不是該死？你說啊。”張則滿眼通紅，“可笑我媽被矇在鼓裏，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收到你的死訊，多半還會哭的很傷心吧。”
“對，你想的不錯，確實是我在裏面做了手腳，給這個東西丟了枚激發潛力的藥丸，讓它足以破門而出，後遺症就是會虛弱兩個時辰，你其實猜到了，對嗎，但你不願意相信，多麼可笑。”
聽到這些，大鬍子眼睛鼓的溜圓，想掙扎着起來，試了幾次，卻力不從心，想說些什麼出來，嘴裏又噴出一股鮮血，眼神裏摻雜了太多東西，然後眼望天空，發出一聲不明所以的嘆聲，嘴角微微翹起，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抓在邊上雜草的手也緩緩鬆了開來。
張則蹲在邊上，沒出聲，既沒有出手送他走，也沒幫他坐起來，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江澤眼神好，隔着老遠，發現他眼睛裏有些許晶瑩淚滴，許是大仇得報，可能是養育自己多年的人就此而去，又或者是複雜的心情，難以釋懷。
光頭再也坐不住了，手腳並用的向那邊爬來，邊爬邊高呼：“恭送張二爺，恭送張二爺啊...”聲音嘶吼，眼裏的淚花終究沒忍住，落了下來。
張則伸手抹了把眼淚，昂起頭看了看夜空，低下頭時，眼神已經堅毅起來，俯下身子，從大鬍子的身上拿出個布包，揣進了自己懷裏，接着提起邊上的厚背砍刀，走向慢慢蠕動的巨蛇。
除了最開始因爲疼痛劇烈掙扎，很快就沒了聲息，淌出的蛇血染紅了那邊區域，浸透一身鮮血的張則猶如修羅惡鬼，望之讓人膽寒。
擡眼看看剩下幾人，沒多少廢話，他擡腿走向光頭，手裏的匕首散發着幽幽的寒光。
“走，跟着我，稍微繞一下，現在就走。”江哲一看，就知道那傢伙準備殺人滅口了，危險不說，這兩個女生看到也多半受不了。
嗡！...破空聲才響起，一道幽光就緊接而至，江哲想都沒想，忙側頭讓開，叮.的一聲，一支匕首插在了邊上的老松樹上，刀身入樹一半，刀把戴着的皮繩猶自搖晃不停。
他面色難看的轉過頭，果然，有心的人不會忘記還有兩個女生退到了這裏，張則望向這邊，看見他，也有些驚訝，不過什麼也沒說，距離這麼遠，有心之下躲開也不算什麼，他默默的向江哲他們走了過來，兩女才反應過來，驚叫一聲，就要拉着江哲往黑暗裏鑽去，忙被他一把拉住。
這處地方靠近山邊，四處漆黑，貿然亂躥，稍有不小心一腳踏空，屍體都不會有完整的。
“你們呆在這嗎，不要到處跑，我既然來了，總會保你們平安的。”江哲溫聲安撫兩女，兩人驚慌失措之下，緊緊抓住他。“沒事的，你們放心吧，等會我帶你們離開這裏的。”輕輕拉開她們的手，順手拔起插在樹上的匕首，他走了過去。
倒是感覺聞到一點極淡的香氣味，嗅了嗅，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味道。
“大叔，就不能讓我們走？我們還是學生。”
張則扶了下眼鏡，倒是停在那裏認真考慮了一會，“對不起，我手裏的這個東西很重要，我下半生的榮華富貴，全靠它了。”說着從懷裏摸出那個綢布袋子。
“額，什麼東西？能讓你這麼喪心病狂？”
“哈哈，是什麼東西，就是個玉片，上面什麼也沒有，能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是，你就能破解？”張則還沒說話，光頭趴在那摟着大鬍子的屍體笑的有些癲狂。
或許壓抑了很久，張則也不着急出手，好整以暇的說道：“人家出1000萬想得到的東西，但你相信麼，其實那個玉簡玉質很是一般，既然如此，肯定有我們沒弄清的地方，自然有不凡之處，只是我們還沒參詳出來，但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何況就是拿去換錢，也夠我富貴一生了。”他很自信，也有資格自信，從小學什麼都快，文憑現在是碩士，武力來說，幾十年的老江湖大鬍子都不是他對手。
“世上有神異，只是你這樣的凡夫俗子，根本不懂。”甩下這句，張則不再理會癲狂的光頭，“抱歉，我本不想對你們出手的。”
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一拳直衝腦門而來，對面那個學生大驚失色之下，急忙往邊上一躲，伸手想朝着他的腰摟過來，手裏捏着的匕首也以一副不太凌厲的感覺對着大腿扎來。
呵呵，到底是學生，這都不敢下狠手，只敢刺我大腿嗎？
不過是普普通通大學生該有的反應罷了，至少能提刀反抗，已經是很難得了張則抿起嘴，或許，後面兩漂亮女生給了他勇氣？
就這，也能刺中我的話，我就乾脆白混了，張則不在猶豫，擡起左腳對着江哲的胸膛就踹了過去，勢大力沉，爭取一下奏效，可不想耽誤時間了，先解決了這個容易跑的，後面那兩女生根本不在話下。
可就在這時。
眼看着對面躲閃不及，他卻突然有了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爬模滾打這麼多年，讓他對危險的直覺都快形成了條件反應，“不對，這小子不對。”但腦海裏這麼想着，動作又哪裏來得及跟上這個反應?
對面看着文質彬彬的學生突然露出一絲得逞的獰笑，前刺的匕首猛地被他反握過來，快如閃電一般，對着他送上來的小腿就這樣一拉。
譁-堅韌的野外作戰服絲毫不能抵擋匕首的鋒利，在張則抽腿不及的瞬間，從膝蓋下至腳踝被劃出個老大的口子，白生生的一片，接着馬上滲出嫣紅，血水流水般灑了出來。
“啊...”饒是再怎麼堅毅的性格，也沒壓抑住這鑽心的疼痛，或許怒火催心，讓他哀嚎出來。
一擊湊效，江哲沒有趁勝追擊，穩妥的往後跳開，對面的身手他也看到過，雖然算是難得的高手，可多半還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別忘了，人家是老江湖，危險程度可不是簡單的拳腳高低能算出來的。
疼痛的驚叫驚呆了在場衆人，個個反應不一，但都是一副‘發生了什麼’的表情，愣愣的，沒人說話，安靜的夜色下，就剩張則抱着腿向後退，鮮紅的液體像不要錢一樣，從腿上淌下，打溼鞋襪，流的滿地都是。
“呵呵，我張則自覺有頭腦有手段，臨到末了，竟然會栽在你的手上。”和別人想的不太一樣，雖然腿上受傷嚴重，但張則心裏更多的懊惱和氣急。
懊惱的是，爲何剛剛不放他們離開，何必招惹這個半大的兔崽子，氣急的是，自己突然遭受如此重創，不說能不能達成目的，就是從這裏大獲全勝的離開，怕也躲不過國安隊的追捕。
看着張則低頭低頭扯下破爛的褲管想包紮下受傷的地方，但是創口太長，根本無濟於事，江哲沒阻攔，拿起匕首輕輕一甩，上面竟然一絲血滴都沒留下。
“就我一個人的話，可能我會堂堂正正的和你拼個高低，但後面還有兩位同學，我要是講武德呈英雄，那就是拿她們的生命裝逼。”雖然是第一次下這麼狠手，讓人見血，但江哲發現，自己竟然意外的平靜。
“哈哈，確實是這樣，你也是個人物，方便說說你的來歷吧，讓我也死個明白。”張則慘笑，臉上一片蒼白，但扶着腿的右手已經悄悄的伸手入懷，摸到懷裏冰冷的事物，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現在，只等對方靠近了。